洛阳,司徒府。
何曾的资格足够老,他的父亲何夔官做到曹魏的太仆,可以说位高权重,很牛逼的一个人物,何曾本人也是牛人,最有名的是这个人一生奢侈无度,留下过“何曾食万”的成语。
司马炎当皇帝的时间已经不短,开始时这位历史上称为晋武帝的君王还是蛮勤勉的,但时间一长,司马炎对于朝政也开始倦怠了。
与临朝议事相比,他显然更喜欢和美人嬉戏取乐。
晋国的朝政,在司马炎的放权下,逐渐转移到何曾、贾充、荀勖、杨骏、张华等重要官员的手里,这种变化在司马炎当皇帝早期不明显,到了中期后就越发的清晰。
汉建隆四年,晋泰始三年,正是司马炎这种放松心态变化的开始。
面对是否与刘渊联合,共同对付赵广,晋国重臣们的意见不一,发生争执并不出人意料之外,自从晋篡魏以来,晋国朝堂上,两个派别的内斗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代表着传统士大夫形象,以民生疾苦为根本的张华、裴秀、裴楷等人,与只关注皇帝司马炎的喜怒哀乐、关心自己利益得失的贾充、荀勖等人,执政理念和观点对立,相互之间也各看不惯。
以往,在司马炎的平衡之术面前,这两方纵算有些分歧,也被司马炎给化解掉了,甚至这样对峙的情形,也是司马炎很乐意看到的。
但是,当小分歧变成大矛盾时,司马炎渐渐的压不住了。
比如这一次,关系是否与匈奴联合的国策,贾、荀等人自然是倾向与刘渊结盟,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凭着与刘渊的良好关系,从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而张华、裴秀还有一向淡泊的侍中庾峻,则反对与胡虏合作,他们对诸胡势力的扩张心存警惕,特别是张华,因为有在幽州当官的经历,对胡虏为祸中原感触很深。
庾峻这个人有必要提一下,鄢陵大族出身,庾峻、庾纯兄弟都是魏晋之时名望很高的名士,也很得曹魏几代皇帝的信任,只不过,他们担任的官职没有什么实权,也晋代魏时也无甚作为。
庾氏家族后来在东晋时出了几个厉害人物,最有名的庾亮、庾文君等人,是东晋的重要门阀之一,发迹的时间比王、谢还要稍早一些。
何曾是两面都不得罪的老好人,一番劝解之后,他收拢各位重臣的意见,向司马炎作了奏报,这份奏折语气上还算中立,基本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实际上还是隐隐的倾向于和匈奴联合。
没办法。
何曾家里开销太大了,每餐食不过万,就算他日井斗金,也抵不过大量的消耗。
赵广那里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处拿的,刘渊这一边,文立早就带来了备好的财帛、还有田地出产,数量上让已经看到单子的何曾心喜不已。
贿赂是打开腐败缺口的钥匙。
晋国虽然刚刚成立,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之国。
晋朝的重臣官员们,如何曾这样的,祖上好几代都是曹魏的官员,他们继续了祖先的财富和地位,却缺少了开拓进取的精神,他们享受了高官厚禄的舒适,却忘记了筚路蓝缕的艰辛。
——
就在文立游说洛阳之时,平阳之战进行到相峙阶段。
赵广带领着汉军与平阳守敌单征所部、洪桐刘渊的骑军小规模的战事不断。
凉州大马是一支威慑力量,用于紧急状态下的突击作用明显,用于常规的战事则有点浪费,赵广也无意在这等小冲突中消耗不到千骑的凉州铁骑。
汉军轻骑的战斗力与匈奴诸胡骑兵相比,稍显弱势,这里面装备、训练都没有什么问题,根子还是经验上的欠缺。
于是,马承、关彝的骁骑再一次被派上了洪桐战场,上一次遭遇战的失利,让骁骑营上下很没有面子,也让马、关两将憋足了劲头。
“怎么办?我们兵少,与匈奴胡虏消耗不起,我们这边损失一个,胡虏那边有三个可以补充,要是硬拼下去,只怕骁骑营这名头就要取消了?”领了军令,马承忿忿然对关彝诉苦道。
关彝也是一筹莫展,动脑子不是他的长项,不过,关家子弟在汉军中的人脉,比中途投靠刘备的马家要强了不少,关彝想不出主意,他可以求人。
关彝求到的人,是魏容。
刘、关、张桃园结义,一时传为佳话,不过,随着先辈的逝去,后代之间的感情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刘备的子孙已经贵为皇室,张飞的后代则选择了与刘禅联姻,唯有关家始终秉持了本性。
魏容的父亲魏延,其个性其实与关羽颇为相似,这一脾性也传承到了魏容这里,关彝也有几分先祖关羽的傲气,两人性情相合,自然有共同语言。
魏容在安邑呆的无趣,正好赵广带着中军回转安邑坐镇,主持“河东大开发”事宜,他遂请令往平阳前线,希冀能捞到一丁半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