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存,到时候再择一机会,投靠汉国那边就是。
至于投靠的方法,也有多种。
最为简单直接的就是联姻,也就是俗称的送女人。
夏侯光姬现在已有十三岁,再过一、二年,就快到出嫁的年龄,夏侯庄本来已经决定和司马家的哪个王爷接触下,但现在,他决定再等一等。
赵广这阎王杀司马家的人不手软,要是再与司马家结亲了,万一晋国被灭,司马氏被夷三族,那夏侯氏必然受到牵连。
曹昙见羊祜不答应起兵复魏,心中不由的忿闷不已,他抬眼凝眉,大声道:“羊荆州,难道没想过,万一弘训太后不在了,羊氏会不会还能得到晋国朝堂的重用?万一司马炎不在了,即位的伪晋皇帝还会不会继续信任于你。”
羊祜听到曹昙出言不逊,居然说羊徽瑜要死,立时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三天之内,不要在荆州出现,要是被人发现,那就休怪我羊叔子不念曹魏旧情。”
喝罢,羊祜朝夏侯英狠狠的瞪了一眼,甩袖而出。
曹昙小年轻一个,没想到一句话触怒羊祜,一时愣在那里怔怔无语,桓楷则不停的摇头叹息。
这曹昙和其父曹芳一样,性情轻率,不知道弘训太后羊徽瑜是羊祜的命门,说别人死可以,说羊徽瑜要死,那就是和羊祜作对。
“令女,可惜了!”夏侯英叹息一声,曹昙这次来投,夏侯英也是看在夏侯令女自杀的份上,想着帮上一把。
同时,她本来和夏侯骏、夏侯庄一样,存了复兴夏侯家,并顺便为伯父夏侯玄、父亲夏侯霸雪一雪被晋国定为奸臣的耻辱,但现在一看,这曹昙实在不是个好人选。
“汉国那边,太后张星彩与我夏侯氏有旧,你们两个若是想去的话,那今晚就动身吧。”夏侯英无奈的说道。
张家的老夫人夏侯氏,是夏侯霸的从妹,有这一层关系,夏侯英与张星彩倒也能拉得上一些关系。
羊祜已经下了死令,她也不能违背,这一次私下见面,要是被司马炎知道,对羊祜已然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曹昙犹自不服,一甩手说道:“去汉国苟活吗?谁想去谁去,荆州这里不留我,我就去淮南,去豫州,去邺城,我就不信,这天下再没有忠于我曹家的忠臣?”
曹昙半大小子,属于阅历不深,天不怕地不怕的阶段。
从河内郡齐王府逃出,他就没想过苟活两个字,这一次即便劝说羊祜失败了,在曹昙看来也不算什么,在淮南,反抗司马氏的力量从未中断,在邺城,也还有曹魏的宗室可以依靠,只要他矢志不渝,就一定能重建一个大魏。
夏侯英与桓楷瞧着曹昙忿怒而出的背影,不由得无奈苦笑。
这曹彰的后代,刚烈倒是有余,但沉稳和耐心上实在差的可以,这样的曹家子孙,怎么和司马家去争夺天下。
且不提曹昙离去。
羊祜回转襄阳征南大将军府内,越想与曹昙见面这事,越觉得隐藏的风险太大,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司马炎布下的暗间在关注这件事情。
万一要是有人跟踪,或者曹昙以后被抓,供出这件事情,那对于羊祜来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虽然他羊叔子没有子孙,但羊家毕竟还有其他人,要是祸及羊氏整个家族,那他羊祜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其实,曹昙的那一句话,并没有说错。
司马炎性情宽宏,要是他在皇帝位置上,羊祜纵算被猜忌,爱惜人才的司马炎也不会把羊祜怎么样,顶多闲置一段时间。
但若是换了其他人,比如司马家的哪位王爷掌握晋国朝堂,那羊祜就是谋逆的大罪,被夷灭三族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阿英,这件事情,你办的差了。”羊祜低叹了一声,他为人谨慎,凡事很是小心翼翼,就算与杜预、王濬等人交好,也很注意分寸,以免留人口舌。
羊祜最大的弱点,就是妻子夏侯英。
没办法,这相濡以沫几十年了,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他羊叔子最为艰难的日子,是夏侯英陪着一起渡过的,现在他又哪里能狠得下心。
“唉,就再熬个三、五年吧,况且,我这病估计也拖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羊祜在心里暗暗忖着。
最近的一段时间,羊祜已经每每感到神思昏馈,虑及诸事有一种恍惚无助的感觉,五十知天命,他隐隐觉得自己时日怕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