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六、七月,江面上的热浪与战场上的肃杀交织,让两军将士倍感疲惫和焦虑。
汉军一方这些年战事经历多了,军中老兵居多,面对这等数万人搏杀的大场面还算镇定,吴军一方则新卒居多,越发激烈的号角和战鼓,让他们紧张的心绪更加的狂跳,有心理素质差的兵卒耐不住压力,竟然卟嗵一声跳进了江中。
未战先怯。
吴军将领中,还算有能力的张象、沈莹见此情景,心中越发的着急。
相反,倒是站立在七层楼船上的孙皓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已经越过附近的汉吴两军小舰,向悬挂着“汉大将军赵”的那一艘不败艨艟战舰看去。
“哈,什么巨鲸号,也不过如此,还没有朕大吴的二层楼船高大威猛?”孙皓轻蔑的朝汉军舰队睨了一眼,对身旁的滕修说道。
滕修一脸苦相,躬身谏言道:“陛下,这江河水战,大小只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还有其他........。”
孙皓大笑一声,打断滕修的话头,道:“滕司空,这一次朕就要以大欺小,就要让那赵广瞧瞧,大吴的楼船是如何破敌的?”
孙皓信心满满的定下基调,滕修只能摇头不再说话,他要是再反驳孙皓的话,那就是命嫌太长了。
与前任皇帝孙亮不同,孙皓这人好大喜功,尤其是对兵法韬略这些军事战法感兴趣,按后世的话来说,就属于半瓶子晃荡的喷子一类。
这样的人,在未被教训之时,往往最为执着和坚持,往往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而且还根本不听劝。
汉军舰队顺江而下,一路劈波斩浪。
赵广的巨鲸号夹杂在数艘的水泥战船中间,与西陵之战时相比,这艘重新打造的巨鲸号2.0版的船身和之前相差不大。
主要的区别在于船体的构造,铁骨密集为架、水泥铸体的船体能够抵御刀劈斧砍,除非吴军用发石车连续发射大石猛砸,从坚固程度来看,这艘战船要想击沉,难度相当的大。
同时,巨鲸号的吨位和体形虽然没有楼船那么高大,但中型的艨艟舰相当于后世的驱逐舰,速度更快,转向也更为灵活。
艨艟舰也是这个时代水战的主力舰船,相反,楼船虽然看上去威猛,但实际上震慑的意味居多,实战的作用并不明显。
“目标,吴军楼船,围上去,莫让它跑了!”赵广拔剑大喝,剑尖遥指向孙皓七层楼船旗舰的方向。
楼船的上层建筑高达七层,这孙皓也是骚包的紧。
他以为层数越高,看得更远,就能占据水战的优势了,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
听到赵广的命令,汉军将校一个个嗥嗥叫的拼命划桨向楼船靠去,水泥船好是很好,但船体相比木船沉重这一点劣势无法改进,若是此战没能困住吴军的楼船,那汉军面对更为轻便的木船,就只能望而兴叹,追之不及了。
楼船胜艨艟,艨艟胜走舸,走舸胜飞舟,飞舟胜水泥船,水泥船又胜楼船。
打仗就是这样,蕴含了中国象棋的环环相扣、物物相克的原理。
——
吴军左翼,张象舰队所在。
前将军张象脸色发青,气愤填膺。
孙家的人,打仗方面都是弱智加无能。
孙苗这衰人尤其无能,打不过诸葛靓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败兵将自己的舰队给冲得七零八落,要不是孙苗姓孙,又是吴国宗室,张象恨不得立马上前,将孙苗斩于剑下。
或许是孙坚、孙策两个人把孙家能打的运气都用光了,轮到孙权及孙家诸后辈时,就成了战场上的残次品。
“传令下去,让孙苗的兵船都到后面去,半个时辰之后,还在前军停留的,全部当成敌船处置。”张象冷声怒道。
张象在吴军中的资历虽然不比陆抗、丁奉,但也是与周鲂等人并称的中坚将领,在吴国军事将领日渐稀少的时候,张象更得孙皓的器重。
在座舰楼船的第三层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张象远望汉军方向,只见密密麻麻的船只呈三路纵向突击的架式,正急速朝已方驶来。
“罗宪,对面的敌船挂的是罗宪的旗号?”张象眯着眼睛,汉军右翼将领旌旗让他感到压力倍增。
大敌当前,对面的汉军右翼舰队,领军之将是汉国左将军罗宪,此人声名在吴国不在姜维之下,尤其是水战本领更是了得。
当年,吴将盛曼领军攻永安,结果被罗宪率少量的汉军击退,陆抗又领军攻打,结局还是一样,也没能将罗宪给怎么样?
张象自问单比拼能力,他就不是罗宪的对手,要不是孙皓给他拔出了一艘三层楼船,张象连与罗宪对战的信心都没有。
这是一场恶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吴军处于下游逆风向,虽然战船的吨位上有优势,但数量不够,箭矢的射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