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伷自叹自怜,在极度的绝望之下,这位尚有几分硬骨头的琅琊王没有逃跑,而是带着兵卒朝汉军逆向冲了过去。
“伪汉赵贼,老夫跟你拼了。”
司马伷拔剑怒吼,跟着他的兵卒有千余人左右,多为兖州、青州一带的私奴出身,长期被圈养的结果,就是脑子一根筋,只知道听从命令。
这些晋卒并没有见识过汉军的强大,加上司马伷对待下人还算不错,一条命卖给司马伷也是正常。
汉、晋两军迎头撞上。
司马伷这回也是急眼了,连连遣了招募来的勇士发起反冲锋,寇林不知敌情,被司马伷这一下捅在腰眼上,立时呈溃散之势,幸好许综眼尖,瞧着势头不对,带着一队汉卒增援过来,要不然的话,寇林这第二次兵败,估计跳河的心都有了。
许综生得威猛,黑塔般的身躯在阵前一站,居高临下将战场形势看的真切。
“司马老狗,纳命来!”许综大叫一声,冲着司马伷的方向即扑了过去。
许综的位置在司马伷的侧后方,相比大呼酣战的寇林,许综并不显眼,一众琅琊王府的宾客、家奴见有敌杀来,连忙上前抵挡,却被许综砍瓜切菜般的连续砍翻了好几个壮勇。
许综的兵器火云刀足有一百斤重,相比一般的长刀,使将起来更加的不易,当年虎痴许禇就是凭着这一把刀,与锦马超在潼关打了一个难解难分。
司马伷不及防备背后有人偷袭,等他回过神来时,许综已经杀至跟前,只见其手起刀落,一招立劈华山,当头朝着司马伷的脑门就砍了下去。
“饶命.........。”司马伷大惊失色,想要挪动脚步却像被定住了身体一般,无法动弹。
“噗!”许综憋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敌将的首级可以炫耀,哪里还顾得上面前这苍须老贼是谁,带着呼呼的劲风,刀锋及发,一下即将司马伷劈成了两半。
污血四溅,许综的脸上、嘴里,俱是司马伷身体喷洒出来的血液,整个人也像被血洗了一般。
司马伷一死,晋军守卒再无斗志,纷纷弃了兵器往黑暗的地方躲去。
司马觐本就没有什么斗志,此时听到老父惨死,更是吓得抖抖瑟瑟迈不开步子,在几个侍从的携扶下,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空闲的营帐,便一头钻了进去再不出来。
司马伷、司马觐一死一逃,官渡晋军群龙无首,再无力量发起反扑。
——
渡口。
赵广登岸后的临时驻地。
来来回回的汉军将卒这时已经脱了晋卒的铠甲,换上了汉军更为结实和轻便的铠甲,赵广瞧见粮仓火起,一颗悬着的心终算落了下来。
焚毁晋军辎重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安全撤退,这冲天的大火太过扎眼,包括虎牢关、酸枣、温县驻扎的晋军这会应该都惊动了,只要不是太愚蠢,都会猜到官渡出事了。
“大将军,差不多了,该撤了!”张瑛气喘嘘嘘的跑到赵广跟前,神情肃穆的劝说道。
与寇林、薛季这些大老粗不同,张瑛是文官出身,当过一任的县令,考虑问题的角度与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不同。
就在众将争先恐后的冲在前面时,张瑛却带着无当营一部护卫在赵广的左右,这一份不争功的淡泊让赵广更高看张瑛几分。
“传令各部,向渡口会合。”赵广对张瑛吩咐道。
“诺!”张瑛领令下去。
张瑛相比张护雄来说,年纪虽然要大了几岁,但综合能力方面却要胜过不少,这也得益于张嶷从小的培养。
蜀汉立国起来,对外征战不断,重要将领需要在外驻守,家中事务多托付给女人管理,这种局面下,嫡子和庶子之间受教育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
如赵广和赵统这样一个父母所生、年龄差又在十岁以上的还好,长兄如父,要是只差个三、四岁以内,则府中有限的教育资源一般都会向长子、嫡子倾斜,庶子的话,基本只读过几年的书、识几个字就结束了。
听到撤退的命令,汉军各部且战且退。
这时天已将明,驻守在温县的司马攸部、汜水东岸的孟观部、虎牢关鸿沟一侧的马隆部纷纷朝着官渡靠拢过来。
汉军从原路回返,首先要面对的是孟观所部的袭击,到了黄河之上,又有司马攸的温县民兵阻击,而在汉军的身后,又有马隆率领着虎牢关精锐尾追。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这三支晋军皆是一线精锐部队,非司马伷手底下的三流杂兵可比,对于赵广这支奇兵来说,火烧官渡只是第一个难关,随后的突围才是关键。
众将一番撕杀下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相反,倒是赵广没有上阵,精神状态相当的不错,在睢水与鸿沟交汇之处,孟观引一彪军堵在水寨门口,正遇上赵广的先头部队,两军一番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