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浑兵败虎牢关。
这位晋军中的文武全才战将,在历史上负责淮南战场的伐吴战事,表现可圈可点,但这一回,在被司马家连续拖后腿之后,王浑的斗志也跟着跌落了下来。
猪队友,司马家!
要不是还要端司马炎的饭碗,王浑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虎牢关的晋军一逃,就近的孟观、马隆两部听到主战场失利、虎牢门户大开的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
孟观刚刚收编了司马攸的残兵败将,但整支队伍的士气却降到了冰点,沿着黄河、睢水的一路上,晋军浮尸飘于河面,一具具被水泡发着,散发阵阵的恶臭。
炎炎盛夏,瘟疫即将来袭!
当孟观听到军中接二连三的有兵卒病倒时,心中立时凉了个透。建安二十二年那一场大瘟疫,造成中原十室九空的惨状,迄今仍让人谈之色变。
“趁着疫病还没有蔓延的时候,马上逃离这人间地狱。”这一念头在孟观脑海中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六月六日,孟观抛下病卒千余人,让他们自生自灭,急带着万余将兵向黄河北岸的延津渡后撤,过了黄河,即是广阔的幽冀两州腹地,总能觅到一处容身之地。
孟观这一跑路,直接将开封的东大门让给了汉军。幸好马隆这员老将还算忠心,在且战且退中,遣了儿子马咸向庐州方向告急。
晋国在虎牢关一带连续的损兵折将,如今能够守住开封的兵马,也只有指望太尉、大司马陈骞一部淮南兵了。
晋国上下一片惨烈之状。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晋军在前线呈兵败如山倒的态势,官渡一战更是让晋军将卒本就不高的斗志更加低落。
可是,要怪谁呢?
司马伷已经死于战事,唯一活着逃回的司马觐已经成了一个废物,再无可利用的价值。
曾经人才济济的司马家族,如今还剩下的几个王爷,司马骏、司马亮、司马虔等人,能力上也许有点,但要派上战场和赵广比拼,估计这些人一个都不敢上前。
上去就是死!
就是被砍头,这赵阎王当真是夺命阎王,司马伷、司马攸的无头尸体已经被汉军送回了开封,在血淋淋的躯体面前,又有哪个能视死如归。
这大晋虽然是司马家的,但细究起来,又不是司马骏、司马亮这些王爷的,真正应该为晋国流血流汗的人,是司马炎,而不是其他人。
作为皇帝,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躲在宫内玩女人。
司马炎的这一行为,激怒的并不仅仅是晋国的将领,司马骏等人也同样不满,这也是司马骏在近几年有意藏拙的原因。
开封城内。
一片人心惶惶,繁华如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巡逻的兵卒无精打彩的经过。
城中尚有耳目的大族,已经在悄无声息的传移财帛,或者将族中的后辈子弟遣回故籍乡里,自汉末以来,诸侯并起,国起国灭,这些自两汉就存在的大族也见惯了,他们更看重的是家族的承继,血脉的延续。
国可灭,家不可亡。
司马家既然不能成势,那就换一个君王效力就是,赵广虽然有阎王之名,但真正知晓汉国复起经历的人,都会由衷的赞许一声:汉人英雄也。
司马炎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在无奈之下,他只能听从马隆、裴楷等人的劝告,先召回陈骞等几个老臣,商议保卫开封之事。
荀勖、贾充、杨骏、杨眺等幸臣这段时间很沉寂,他们心中的失望,甚至比王浑、孟观等人还要大得多。
未央宫,议事殿内。
位于开封的这座议事宫殿,是由前陈留王曹奂的王府改建而来,在司马炎迁都开封之后,陈留王府经过扩建,成为晋国的皇宫所在。
太尉陈骞刚刚从庐州赶回,随同他一起回转开封的,还有晋国扬州军的三万兵卒,他们是在吴军从武昌撤退后,进驻的皖城一带,却没想到,好处没得到,又不得不回援国都,抵挡汉军的新一波攻势。
御史台,晋国重要朝臣、将领俱在,等候司马炎出来召见。
“玄冲、孝兴,这仗怎么会打成这般样子,你们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陈骞征尘未洗,满脸俱是皱纹堆积,垂垂老态已经显露出来。
他的年纪已有七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属于超长寿的一类,与他同时代的人死得已没几个人,王浑、马隆都是陈骞后辈中的后辈。
王浑神色难看,默不作声。
本来他在虎牢关守得也算可以,但因司马伷在官渡失利,使得他再无力弹压将卒,这一场大溃败真正要追究责任的,不是他王浑,而是司马伷。
马隆是个直性子,没有王浑想的多,听到陈骞质问,气哼哼的抱怨起来:“前方将士拼死拼活,后方大人却只顾着睡女人,这仗要是能打赢,才怪了。”
马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