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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丘。
兖州郡治所在。
夏日的暴雨连绵不绝,让黄河上游的水量猛增,其支流洛水,渭水、汾水同时涨水,使得下游河道来不及泄洪,只能任其撕开口子,将河水灌入兖州腹地。
水龙所经之处,农田变泽国,沼泽成湖泊,雍丘也被滔滔水势围困,成为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城。
屋漏偏遭连夜雨。
正被暴雨淋得焦头烂额的刘渊,得悉赵广竟然从水路奔袭自己的急报,紫膛色的脸庞上再也掩饰不住怒气。
“赵阎王,真真气杀我也!”
刘渊一把推开身畔的护从,冲入大雨之中仰天大叫。
这赵阎王怎么只盯着自己打,在雍丘的西面,南岸有晋国的军队,北岸有石勒的军队,赵广他凭什么,敢直接穿越两军的防线,进攻位于后方的雍丘。
“赵广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要我刘渊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刘元海惹得他什么了,我父刘豹被他杀了,我左部的驻地离石被他占了,我的部众被他打败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他还不放过我,他是要我死呀!”
刘渊手指天上,眼眸中尽是怒气,一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大单于且休怒,我军士气不振,东平一带又是水泽地带,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城,当年秦末群雄并起,秦国将领李由就带着一支人马守在雍丘,楚军大将武信侯项梁久攻不下,最后还丧了性命,我们不如坚守城池,伺机待援。”
崔游年老体弱,在弟子朱纪的携扶下,站在廊前不停的劝说这个匈奴胡族弟子要冷静再冷静,切切不能中了赵广的圈套。
对赵广这种得了便宜还要穷追猛打的作风,崔游也是很不习惯,汉人以儒治国,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到了赵广这里,变成了能欺负人就欺负人。
“老师,坚守,孤城一座,无有粮草,军心动荡,如何守来,我大匈奴的勇士只擅冲杀野战,这守城的本领学之不来。”
刘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冲着崔游大声说道。
“大单于,我们没有粮草,赵广他也没多少呀,要是石勒将军能截断汉军的退路,我等有城池在手,现在已是九月,再过一个月就是冬季了,那时河泽结冰,大湖封冻,我们大匈奴骑兵就能出城野战了.....。”
崔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试图坚定刘渊的信心和斗志。
雍丘已经是匈奴人最后的城池了,再往后撤退就是徐州、扬州,那里距离北方越来越远,匈奴人将更不习惯南方的气候。
“石勒?”刘渊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恨意更浓。
这个该死的羯胡,竟然借着独立领军的机会,伺机扩充军队,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原本应该归附刘渊的杂胡,被石勒收编了大半。
投奔石勒的胡人中,也有刘渊的一些部下,他们实在不耐巨野泽的环境,干脆的投奔到了河内温县石勒那里。
诸胡南附,其人数毕竟有限,石勒扩充了力量,刘渊就没了后备的兵员。此消彼长,石勒踩着刘渊上位,队伍倒是象吹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这和历史发展惊人的相似。
相比更为年轻,更为朝气的石世龙,刘渊这个屡败于赵广之手的匈奴酋帅,在众多的杂胡和投机的士子眼中,已经退化为了不值得投资的垃圾股。
刘渊因此而元气大伤,麾下除了刘灵等败将外,再无可战之勇士。
“大单于,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唇亡齿寒,石勒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应该看得出来,要是赵阎王打败了我们,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
崔游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养了养神,他这段日子实在太累了。
不仅是身体,更多的心理上的。
清河崔家已经传来消息,崔家已经将他除名了,也就是逐出崔家,连族谱也不能列进去了,这个惩处让崔游对赵广的恨意更加炽烈。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崔游做错了什么?
他不过是收了一个胡族弟子,不过是效力了一个胡人皇帝而已。
这算得了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赵广能当皇帝,刘渊怎么就不能当皇帝,还一次次的追杀上来,要赶尽杀绝,真是不可理喻。
石勒和崔游在为如何守住雍丘忧心冲冲,他们既盼望石勒能救自己一把,又期待晋军在洛阳方向取得突破,逼使赵广撤围而走。
时过境迁。
命运造化就是这样,让人无法猜透。
一直以来都是包围别人的匈奴人,这一回在水灾的影响下,不得不困守于雍丘,能不能守住城池,刘渊没有一丁点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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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助汉。
刘渊刘元海这条匈奴的恶狼,这个一手将晋国覆灭的胡族大单于,被滔滔黄河水泽给困住了,这个结果让赵广大喜过望。
汉军舰队从黄河上穿行于巨野泽中,一队队的汉卒被运输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