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在襄国一带无法建立根据地,只能纳汲桑的建议继续北逃。
沿途的大郡郡治,石勒等人打不下来,但小县及坞堡,却挡不住石勒胡骑的兵锋,汲桑等汉人盗寇混杂其中,让这支混编胡骑战斗力很是顽强。
让人感概不已的是在清河郡,石勒在听到刘渊、崔游身死的消息后,毫不客气的洗掠了名望冠绝冀州的清河崔氏。
崔家在清河郡郡内,有大小十余个坞堡,要是强攻的话,石勒的盗寇军没有十天、半个月打不下来。
但事情有时就出在偶然面。
崔游在黄河里淹死之后,跟着他的崔家子弟也四散,其中就有一人跑到了石勒军中,等这一次回到冀州,此人为求得立功机会,献计于石勒里应外合拿下崔氏主堡。
崔家出了内奸,崔家又对胡虏缺少防范,崔述率崔家子弟拼死抵抗,最后坞堡被焚,崔述、崔谅也在堡破之时,被石勒一刀割了首级,只剩下崔随一人带着家眷逃了出来,但经此役,崔家从冀州名望一下沦落为普通的小士族。
崔家累世高官,又是清河郡的老大,其财富之盛,让石勒、汲桑等人开心不已,有了崔氏的资财粮秣资助,他们终于能够支撑到达幽州了。
信都。
冀州旧郡治,赵广在白沟击破刘渊残部后,即率军尾追石勒北,诸胡一路望风而逃,信都城归属没有什么悬念。
参加这次追剿石勒胡骑的汉军部队,除魏容一部回转兖州东郡、河内郡一带,呼应黄河以南作战的羊祜外,其余各部悉数北。
当石勒洗掠清河崔氏的消息传回时,汉军下气愤难平。
“公纪,这清河崔氏不是早就让他转移了吗?怎么还留在清河没走,他们不知道胡寇的祸害吗?”
赵广一脸的阴郁,在攻略冀州之后,崔谅、崔述等人与崔游划清界限,带着崔氏主族归附汉国,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崔家家大业大,在家族分支和侨迁方面,崔谅等人的魄力明显不够,这一回动作一缓,就被石勒给抓了个正着。
傅佥脸色也不好看,他这一段时间留驻于常山郡真定,主要的精力放在支援南北两线战事,地方的郡务关注的不多。
“陛下,石勒有了辎重粮秣供给,平阳营的压力太大了,李矩那里,是不是改变命令,以击溃为主,不必全歼石勒等人。”
马融叹了口气,向赵广急谏道。
按照参军司原先的谋划,从白沟至易水,汉军主力尾追着石勒的屁股后面,不需要追得太紧,只要一点点的放血,等到石勒逃得筋疲力尽时,再与前面堵截的平阳营合力,将石勒一举歼灭。
而现在,石勒洗掠了清河崔氏,有了足够的粮秣、布帛,那些跟着他溃逃的杂胡就不会轻易的离开,加冀州北部一带,一往平川,无山峦阻挡,李矩要想阻截石勒,难度实在太大。
马融的分析,让汉军各军将领神色严峻,赵广在帛图前来回踱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令,先前给李矩的任务,就是要挡住石勒,平阳营为此已经准备了二个月,我们若是改变命令,势必造成混乱。”
“李矩独立领兵在幽州一年多,他的能力不必质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迅速的穿插疾进,对北逃的石勒所部形成乱战之势。”
“其余各部,以分进态势向北进攻,左路由傅镇北指挥,下辖独孤胜、寇林、呼延衍三部步骑,中路由朕亲自率领,薛季、柳初二部随我行动,右路由常山营担任箭头,夏侯泽、祖逖领军北,记住,三路人马之间,要相互呼应,及时通气,不可离得太远,以免被胡骑所趁。”
赵广连续的下达追击的命令,让众人感到了强烈的紧迫感,而从赵广凌厉的眼神也能看出,对于清河崔氏被石勒所破这件事,赵广很不满意。
放跑石勒。
赵广实在不甘心。
这个羯胡的危害性太大了,而更让赵广不安的是,这次石勒在逆境中想到洗掠清河崔氏,其人之阴险,可见一般。
崔氏出了内奸,崔氏转移过慢,这都是客观理由,从汉国这边来说,主观的松懈也是存在的,特别是在刘渊被歼之后,不可否认,傅佥等人松懈了,要是他们不放松的话,石勒在清河郡的行动不会这么顺利。
——
三路汉军追杀北。
被赵广问责的傅佥回转营中,立即召集本部将校商议北事宜,对于放跑了石勒这件事,傅佥很是恼火。
当着独孤胜、寇林等将领的面,傅佥杀气腾腾的下令道:“诸位,信都城中,陛下大为震怒,我们必须知耻而后勇,要是哪一个再拖后腿,我先砍他的脑袋,然后再自取傅某首级,一起呈于陛下帐前。”
被傅佥一顿痛骂的独孤胜等人不敢怠慢,立即带着所部朝易水方向杀去。
其中追得的一部,倒不是寇林等宿将,而是一支刚刚归汉的杂胡新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