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家大于国的时代。
这是一个民族是非观还没有完全成形的时代。
这是一个汉胡矛盾冲突日渐加剧,汉人被杀得十不存一的时代。
这是一个大汉军威受到诸胡质疑,必须重新施威于四方的时代。
这也是一个良将能臣匮乏,急需要英雄站出来振臂一呼的时代。
赵广穿越来此,不管是老天的安排,还是汉国皇帝的身份,他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扫荡胡尘,让幽州的百姓不再为胡虏所杀、所掠。
至于统一的大业,身后瑟瑟发抖拖后腿的晋、吴残余势力,赵广表示还没有功夫理会他们。
在事关民族存亡的大局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先安定幽州,御敌于国门之外,等到幽州这道北方边境的门关上了,再痛打贾南风和司马家那些不识大局的落水狗。
地域不同,风土人情也不同。
在推行和实施汉国政策方面,大的原则要坚持,因地制宜的落实也同样需要。
对于赵广来说,张家虽然是滑头,但这个年头,哪个大家族不一样,比如被后人津津乐道的诸葛家,魏蜀吴三国都有人出仕,颇有一家控制天下的雄心壮志。
幽州地广人稀,蓟城是唯一大城,拿下此城,汉军此次北伐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当然是拎了石勒的人头回转洛阳。
如果能够合而为一,既取蓟城,又擒石勒,那就更完美了。
赵广在涿县张华的老家谋划着具体的方案,张宾和马融在旁补充,要取蓟城,没有张家的配合是不可能成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混进蓟城,制造内乱,伺机夺城。
按张和所说,王浚本身没什么实力,靠的是段氏鲜卑的支持,这种建立在浮丘之上的权力架构,很不牢靠,在历史上王浚就是因为段氏的叛变,最终兵败被杀。
只不知,这一次段务目尘还会不会依旧选择背叛的道路。
汉大业二年,元月。
天气越发的寒冷,汉胡两军在易水交战,影响面也越来越大,幽州的野外,冻死饿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生存下去,有相当多的人开始拖家带口的向蓟城涌来。
城外,施舍义粥的棚子跟前,每日里围着的流民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还未成年的汉家少儿,在张家的粥棚跟前,祖逖和刘琨也混在排队等候施舍的队伍里,他们在等着张和派来的人将自己接进城内。
从流民少儿中挑选合适的人,充入家中为奴,这是汉家大族每遇灾荒之年的救济招数,既救了人得了名声,又给家族增添了人丁,要是少儿中出现一、二个有能力的人,那就是意外之喜。
张家的做法很平常,蓟城的其他大族也在这么做,包括了王浚的府上,还有刘渊死后,又被晋廷和徐州诸司马王爷排挤到幽州的司马颙。
这些日子,司马诸王,谁最倒霉?
非河间王司马颙莫属。
在刘渊守雍丘时,司马颙跑到了开封和徐州,本想着能得到优待和收留,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贾南风对这个司马家的长辈没有好感,朝堂上贾家的势力正在替代司马家,这时多一个人出来指手划脚,贾家如何能顺心。
至于说徐州方面,司马亮、司马骏、司马越等人表示,他们和司马颙虽然都姓司马,但往上数的话,不是一脉,所以,司马颙回转河间封地是最好的选择。
回河间?
司马颙一听这个答复,就气急了,河间已经被汉国占领,他回去的话,好一点是做俘虏,差一点就是要被杀头?
没地方可去的司马颙思来想去,最后终于决定投奔到幽州,河间虽然隶属于冀州,但位置离蓟城很近,司马颙和王浚的关系处得不错,跑到蓟城不管怎么样,总还有口饭吃。
然而,世事难料,等司马颙到了蓟城之后,才发现赵广这阎王又来打幽州了,这让司马颙经常惊醒,生怕一睁眼,汉军的刀就砍落下来。
且说祖逖、刘琨各领少儿营一部在张家的帮助下,潜入蓟城,这些少儿也不用掩饰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冀州、幽州一带的人,口音也一样,张家以做善事为名,收留百余个少儿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祖逖的个头已和成年人没有什么两样,在常山营为将的这段日子,也让他眼眸中更多了几分杀气,这是一个普通少年身上不可能有的。
所以,潜入蓟城,抛头露面的活计,祖逖已经无法胜任,相比而言,刘琨身上淡淡的世家子弟风范更让人相信,这又是一个被胡虏祸害的可怜汉家士子。
少儿营要实现里应外合,拿下蓟城的任务,相比在常山郡真定的那一次,祖逖、刘琨这一回的困难更多,也更加的凶险,赵广为了尽快的平定幽州,一下将二个得意弟子派了出去。
人的名,树的影。
历史上,祖逖和刘琨虽然齐名,但一南一北,一直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