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懋良这位刚从朝廷下方地方的三品大员都觉着大明快完蛋了,那朝中形势究竟如何呢?
这会儿朝中的清流或者说东林正围绕熊廷弼一事跟阉党斗得你死我活呢!
东林党是脑袋一根筋,一定要为熊廷弼讨还公道,阉党却是硬要把辽东溃败之事栽熊廷弼头上,以此来牵连为熊廷弼说公道话的东林党。
熊廷弼的确是冤枉的没错,辽东的溃败跟他的确没什么关系,要说他在辽东的作为,那是只有功没有过,要不是他在沈阳顶着,万历朝的时候建奴恐怕就把辽东给打穿了。
问题,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天启不清楚啊!
天启说白了就是个酷爱木匠活的宅男,对于国家大事,他压根不想管,甚至,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没搞清楚前因后果便让魏忠贤去办了。
他要真了解前因后果,能同意魏忠贤把熊廷弼抓起来而放过王化贞吗?
他要真了解前因后果,能同意魏忠贤把击败荷兰人的功臣南居益革职查办吗?
他要真了解前因后果,能将从未去过战场的魏良卿和魏良栋等魏忠贤的侄子侄孙以军功封侯,而不管真正建功的马千乘和俞咨皋吗?
他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想去了解。
最明显的例子,魏忠贤的侄子魏良栋和侄孙魏鹏翼还是正在吃奶的婴儿呢,竟然都因为在东南和西南军功卓著而封侯进爵!
他要知道,能相信人家军功卓著吗?
一岁左右的婴儿,能上战场杀敌?
他就算是失了智也不会相信这种荒唐事啊!
最起码,也要到了两三岁,能走路了,才能上战场吧?
问题,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听魏忠贤在那瞎忽悠呢。
他甚至以为,魏忠贤一家那是满门忠烈,魏忠贤的侄子和侄孙都是难得的猛将!
魏忠贤把个天启当傻子般的忽悠来忽悠去,把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全提上了高位,掌控了朝中几乎所有的要害衙门。
这个时候,他终于向清流和东林露出獠牙,准备动刀子了。
他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又瞅准时机,带着一堆奏折,来到了天启干木匠活的地方。
天启一看他来了,只能放下手中的活计,无奈的问道:“又什么事啊?”
魏忠贤假装老老实实的道:“皇上,杨涟、高攀龙、左光斗等不断上奏,言熊廷弼是被冤枉的,恳请皇上明察。”
呃,杨涟、高攀龙、左光斗,这些可都是救他出乾清宫继位的功臣,天启一直记在心里呢。
他忍不住好奇道:“难道这熊廷弼真是被冤枉的?”
魏忠贤装作偷偷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心的道:“皇上,您可曾听说过东林党和齐楚浙党的党争?”
这事天启自然听说过,这两帮人在万历朝可是斗了二十多年,他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说过了。
天启莫名其妙道:“听说过啊,怎么了?”
魏忠贤很是认真道:“皇上,正是因为东林党和齐楚浙党曾斗得你死我活,奴家才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啊,您可能还不知道吧,这熊廷弼乃是楚党中坚,东林的杨涟、高攀龙、左光斗为什么要拼命上奏替他说好话呢?”
啊?
天启不由吃惊道:“熊廷弼是楚党中坚?”
魏忠贤连连点头道:“是啊,熊廷弼乃是湖广江夏人,楚党里面就属他职位最高了。”
天启不解道:“那杨链、高攀龙和左光斗他们为什么要拼命上奏替他说好话呢?”
魏忠贤假装耐心的解释道:“这个奴家已经派人查过了,此事跟一个叫汪文言的人有莫大的干系。”
天启不由好奇道:“汪文言是什么人?”
魏忠贤依旧不疾不徐的解释道:“这汪文言本是南直隶徽州府歙县一狱吏,布衣出身,没有功名,不过其为人狡诈,为历任县令捞了不少钱,东林党就看中了他这本事,所以将他招进京城,谋了个中书舍人的职位,专门为东林党捞钱。传闻,汪文言利用关系去狱中见过熊廷弼,熊廷弼许下四万两黄金的重利,请东林党出手相救,所以,东林党虽跟齐楚浙党势同水火,却拼命上奏,为其说好话。“
还有这种事?
天启不由疑惑道:“东林请了个狱吏专门为他们捞钱?这布衣出身的狱吏还能当上中书舍人?熊廷弼竟然出四万两黄金请东林党出手相救?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东林向来以清流中的清流自诩,怎么可能收熊廷弼的钱,熊廷弼有钱也不会去贿赂东林党啊。
熊廷弼想贿赂的是魏忠贤,这四万两黄金的价位是魏忠贤给出来的,结果,熊廷弼没这么多钱,魏忠贤就以此为借口,誓要弄死熊廷弼!
魏忠贤连忙添油加醋道:“唉,皇上,您是不知道啊,东林党人仗着您的宠信都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