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发起疯来,那真是肆无忌惮,只要能糊弄住天启,他什么都敢干。
他将杨链等人抓进诏狱,百般折磨,还只是个开始,紧接着,他便将魔爪伸向了熊廷弼,因为,只要熊廷弼一死,便死无对证了,他污蔑杨链等人收受了多少贿赂都没有问题!
熊廷弼毕竟两任辽东经略,而且功勋卓著,这么一个朝廷有数的封疆大吏,没有任何罪证,怎么治罪呢?
这个简单,只要糊弄得天启点头就行。
他精心策划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糊弄天启了。
这天,正当天启干活干得正起劲的时候,他突然拿着份供词急匆匆的来到天启干木匠活的地方。
天启无奈,只能放下手中的木匠活,颇为不耐道:“又怎么了?”
魏忠贤假假意思展开供词,煞有其事道:“皇上,京城巡按昨晚抓住一个行踪诡异的人,此人名曰蒋应旸,据此人招供,他是趁夜去狱中探视熊廷弼。”
还有这种事?
天启不由好奇道:“这蒋应旸什么人,他为什么去探视熊廷弼,大晚上的,他怎么进入狱中的?”
魏忠贤假装颇为焦急道:“据查,这蒋应旸乃是京中无业游民,跟狱中几个狱卒有点关系,此人已被熊廷弼的儿子收买,正在狱中上下打点呢,种种迹象表明,熊廷弼自知罪责难逃,怕是想越狱潜逃了。”
岂有此理!
天启闻言,不由恼怒道:“把看守熊廷弼的狱卒全换了,一定要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
魏忠贤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也只有你这白痴会信!
当然,他的手段并不止这一点。
第二天,内阁首辅顾秉谦给天启讲经筵的时候讲得竟然不是《四书五经》中的内容,而是辽东之事。
他一本正经的拿着本油墨都没干的《辽东传》,讲得是津津有味。
一开始,天启还不以为意,他就当在听故事了,这《辽东传》可比《四书五经》有意思的多了。
他是真不想听《四书五经》,因为他听不懂,听着就头疼。
所以,顾秉谦经常拿些传记什么的,说与他听,他倒是喜欢的紧。
不过,辽东的故事听完,他却是嘴都气歪了。
因为这《辽东传》简直就是在唱颂熊廷弼的丰功伟绩。
书中说的都是熊廷弼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对付建奴,那简直是手到擒来,只可惜,他这个当皇帝的太昏庸,竟然听信谗言,把熊廷弼给抓起来了。
这故事,简直跟岳飞抗金如出一辙啊!
天启忍不住怒道:“这意思,朕是那听信谗言,枉杀忠良的宋高宗?这书怎么回事,谁写的?”
顾秉谦假装害怕道:“皇上,微臣也不知这书谁写的,只是犬子前两天去书店看到这书,觉得颇为蹊跷,便买回来给微臣看了看,微臣觉着这事关乎到皇上的圣誉,便斗胆拿来讲一讲。”
天启气得冷哼道:“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结果,第二天,魏忠贤便带着人,抱着一堆《辽东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脸焦急道:“皇上,查出来了,这书是熊廷弼在狱中写的,他儿子也不知道印了多少,这会儿京城几乎都传遍了!”
天启闻言,不由大怒道:“岂有此理,这熊廷弼,活的不耐烦了?”
魏忠贤连忙附和道:“皇上,这熊廷弼着实太猖狂了,身在狱中竟然还敢毁誉皇上,如若不尽早料理了,不知道他还整出什么事来呢。”
天启也是气晕头了,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明日午时,将熊廷弼斩首示众。”
魏忠贤还嫌不够,竟然添油加醋道:“这样岂不是便宜了这奸人,他不是毁誉皇上吗,皇上不若将他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天启不加思索道:“好,就将他传首九边。”
熊廷弼这么一位有功之臣就这么被砍了,不但被斩首,还被传首九边。
魏忠贤没想到,他这么多此一举反而惊动了一位大人物。
这位就是天启的座师,帝师孙承宗。
孙承宗这会儿正督师蓟辽与建奴大战呢,熊廷弼传首九边,自然会传到蓟州镇和辽东去。
他见了熊廷弼的首级,顿时怒了,皇上怎么回事,没有任何罪证,竟然如此枉杀忠良?
要说孙承宗这个人,那也是东林一员,不过,他与其他东林还不一样,他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二愣子,相反,他还是一位难得的能臣干吏。
正是因为他的贤能之名,泰昌才选了他当太子朱由校的座师。
天启虽然只当了不到一个月太子,孙承宗虽然教了他还不到一个月,基本上什么都没来得及教,但是,他就是太子的座师,天启登基之后,他就是帝师。
所谓“一日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