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匆匆而过。
这一年,立誓五年平辽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并没有什么作为,明军还是被压缩在狭窄的关宁锦防线,辽东依旧是建奴的天下。
这一年,老成稳重的五省总督朱燮元也未曾出兵攻打安邦彦和奢崇明,明军还在紧锣密鼓的集结和操练中,西南形势还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一年,西北依旧旱灾严重,赤地千里,三边总督杨鹤虽手握重兵,剿抚结合,逼的各路义军不得不接受朝廷招抚,奈何朝廷没有钱粮赈灾,灾民依旧食不果腹,农民起义依旧此起彼伏,杨鹤也没办法。
这一年,东南形势倒是出现好转的迹象,福建巡抚熊文灿刚一上任便招抚了实力最强的海盗郑芝龙,并且与郑芝龙约定,联手剿灭其他海盗,当然,这个约定能不能实现尚未可知。
总之,崇祯是努力了,然而形势并未出现明显改善,大明依旧烽烟四起,天下依然乱七八糟。
疯王朱器圾在这一年倒是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南都金陵,他已经初步布局完毕,明面上毕懋良和刘若愚都已经上位并逐渐掌权,暗地里,密卫也正利用武力,偷偷整合地下势力,华玉堂的生意那更是好得出奇,一个月纯利就是十余万两。
南阳这边,李万雄和孙洪亮等人已经将三万青壮招募完毕,并开始操练了,他手下人马已然达到恐怖的十万余众。
龙河船厂那边,千料大船已经实现量产,虽然还没达到一年建造三百艘的恐怖程度,两个月建造二十艘还是不成问题了。
还有叙州、播州、水西等地,各支土司都已经被整得服服帖帖,马千乘已然被他扶持成了新一代的西南土司之王,威望和实力都已经超过了安邦彦和奢崇明,就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
总之,他的后方已然固若金汤,他也已经完全具备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朝廷发现他谋反的意图,他都不怕了。
所以,他做起事来也没以前那么多的顾忌了。
新年伊始,他便调集了上万青壮,开始分批向金陵进发了。
他要在金陵城附近建立足够的屯兵之所,以便将来一举占领这个预定的都城。
至于建在什么地方,这个好办,金陵城附近的长江水道中沙洲多了去了。
这时候还没人对交通不便的沙洲感兴趣,毕竟,以现有的技术,要在长江上建桥那是不可能的,想上沙洲,就必须坐船,麻烦的很。
所以,金陵城附近的沙洲基本都处于荒芜状态,上面开出来的荒地都寥寥无几,以他现在的能量,想要圈下几块来,容易的很。
正月才刚过,他也动身出发了。
这一次,他坐的就是千料大船,反正这会儿大明各地烽烟四起,到处都是调运粮草和辎重的船队和车队,只要把四川总兵马千乘的旗子一挂,沿途几乎无人敢查。
就算有不开眼的想上船来打秋风,他也可以命人直接把人揍回去,开玩笑呢,西南土司之王岂是那么好惹的,揍了那也是白揍。
二十余艘千料大船顺流而下,两天过后,金陵便不远了。
朱器圾站在高高的楼船顶端,享受着迎面吹来的春风,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他身边,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壮汉却是激动的浑身轻颤,时不时举起望远镜眺望着前方。
十年了,足足十年了啊,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了,戚金能不激动吗?
朱器圾见状,不由微微笑道:“戚将军,别急嘛,就快到了。”
戚金闻言,不由放下望远镜,尴尬的笑道:“末将着实有点过于激动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元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朱器圾忍不住微微叹息道:“唉,以前是我疏忽了,没去管他们。现在好了,若愚已经将元功他们三兄弟接到金陵了,而且,元功都已经当上南京留守司都指挥使同知了,权力大着呢。”
南京留守司都指挥使同知权力的确很大,要知道,南京留守司下属的屯卫足有四五十万,而都指挥使同知职权仅次于都指挥使,从名义上来说,也有权管这四五十万屯卫,权力之大,可想而知。
戚金连忙拱手道:“多谢王爷提携。”
朱器圾微微摇头道:“说实话,这个还得感谢当今皇上,他也算办了件好事,为你们这些有功将领追记了一些军功,他要不追记你一个都督同知,并转记给元功,刘若愚纵使再有关系也没办法把元功提上高位啊。“
呃,感谢当今皇上?
我们干的可是造反的买卖!
戚金闻言,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没过多久,前方的江面上便出现一个巨大的沙洲,其面积怕不有千余亩,上面,正有数千农家装扮的汉子正在那里开荒挖地,搭建房舍呢。
朱器圾用望远镜扫视了一番,随即介绍道:“这里就是南洲了,算是我送给元弼的礼物,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