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朱器圾看着眼前的奏折,眉头不由皱成了川字型。
这奏折是太子朱聿钛上的,主要问题就一个,西北的灾民怎么办。
现在西北的旱情并未见缓解,当地大部分老百姓连喝的水都要从十几里甚至几十里远的地方去打,种粮食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红薯和土豆都种不了,除了沿河的部分百姓还能养活自己,其他的,基本靠朝廷的赈灾粮续命。
要知道受灾最严重的陕西、河南和山西本就是人口稠密之地,没爆发旱灾之前,西北三省人口足有两千余万,就算连年大旱,连年大战,现在的人口也不下一千万,而能自己种地养活自己的还不到百万。
也就是说,其他九百余万都得靠朝廷赈济。
这个负担太大了,就算只给灾民煮点稀饭续命,一个月下来也是两三百万石粮啊!
如果再加上百余万大军的粮饷、还有粮草的转运费用和整个大明所有官员的俸禄,永盛朝一个月的支出那就是恐怖的四五百万石粮食和四五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大明自万历朝以来一年的正常税赋也就四五百万两白银,一个月就花掉原来一年的税赋还要外加四五百万石粮食,这谁扛的住?
朱聿钛是真扛不住了,就算有东番的粮食产出,就算有东洋、西洋和南洋的贸易收入,他也扛不住这么大的消耗啊!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拿华玉堂的收入硬撑呢。
问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华玉堂雇的人可不是一点点,他们也要发工钱,他们也要发展,把钱全拿来赈灾,让他们喝西北风吗?
所以,他不得不写份奏折,请他老爹想想办法。
这办法不是没有,朱器圾早就想好了,等天下太平以后便着手解决西北灾民的问题。
问题是,现在建奴和蒙元诸部都还没有平定呢,他哪里有空闲去管西北的灾民。
他的办法其实就是兴修水利,尽量把大河两岸的地全部利用起来,让一部分灾民养活自己,剩下的实在养活不了了便往南边的湖广、江西、南直隶和东番等雨水充沛的地方迁徙。
这些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做起来却相当的麻烦,而且很多事情还要占用打仗的资源。
比如兴修水利,西北的大江大河本就不多,连年大旱之后很多水位都降到河床下面去了,原来的人力水车和靠流水推动的水车绝大部分都不能用了,需得蒸汽机带动的水车才行。
整个西北,硕大的面积,涉及数百万人的水利设施,那得多少蒸汽机,多少锅炉,多少管道,多少铁桶等配件,一旦开始兴修水利,那估计弹药的生产都得停一停了。
弹药生产一停,这仗基本就没法打了,因为他们主要优势就是火枪、火炮和轰天雷,如果靠肉搏,那伤亡简直无法估量。
又比如迁徙灾民,他也不能一声令下,让人家自己走。
要知道人家拖家带口的,还得带上所有家当,那速度肯定是慢得吓人,一天估计最多也就能走个十里地,而西北到湖广、江西、南直隶等地的距离那动不动就是数千里。
也就是说,如果让灾民自己走,很有可能几个月都走不到地方,路上累死、病死,甚至是闹事都有可能。
所以,迁徙灾民的时候最好能派人带着马车去帮忙,几百万灾民迁徙最少也要几万辆马车和几十万人去帮忙又或者说维持秩序,这样迁徙才不会出问题。
而这会儿边关就需要几十万人马镇守,战车那更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他怎么可能派去迁徙灾民。
这个问题,着实让人头疼啊!
他现在头疼的还不止这个,火车的问题也让他头疼无比。
毕竟他也没造过火车,真正造起来,那真不是一般的难,上次转向装置的问题经过十多天的努力是解决了,但是,后面紧接着又一堆的问题,什么车厢连接,材料强度,刹车系统等等,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总之,哪怕就是最简单的火车,想要造出样品来,最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后面还有量产的问题,想要造出足够的火车来转运粮草,最少也需要一年时间。
以现在的消耗计算,这一年就是五千余万石粮和五千多万两白银啊,他老本估计都要赔光了,到时候又哪来的粮食和银子去平定北方和解决灾民的问题?
他皱眉沉思了好一阵,又拿出地图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迁徙灾民。
陕西的灾民就近往汉中、南阳和郧阳等地迁徙,那里水路交通发达,起码能把转运粮食的钱省下大半。
河南的灾民则就近往湖广和南直隶迁徙,河南本就与湖广和南直隶交界,迁徙起来距离是最近的,而且湖广和南直隶本就是大粮仓,接下河南一省的灾民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江西的灾民那就只能就近往北直隶迁徙了,正好他这会儿要修建铁路,需要大量劳力,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凑合,抬不动铁轨的可以抬枕木,抬不动枕木的可以去挖石头,甚至就拿个锤子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