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坐在屏风后面,将这一番对话听完,对江湖中最近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其中有些事情的内情,他站的高,自然知道的更加清楚。
萧家攻打金台派一事,不出意料是萧家家主萧朝阳想出办法,用以缓和族内两位地榜宗师矛盾,至于地盘什么的,倒是其次。
至于清水帮为何愿意出动,恐怕是萧家答应了不干预对方往泰州扩展势力的条件。他们帮派的根基在迎日河上,对于陆上地盘,一时也倒是不那么迫切。
由此可见,萧家从军队起家,果然是和其他几大世家不同,更为关注实利,可不在乎盟友是损伤、以及什么世家和宗派之间的隔阂。
这样一路往前,一路都是此类的消息,非但只有地榜和宗师、大派和名门之间起了纷争,连一些小门小派的摩擦似乎也多了起来。
平静了十多年的江湖,终于又到了一个动乱的周期,似乎要再次开启争端。
永宁湖的大部分都处在中州,只有下边的一角落在平州地界,风光秀丽,景色宜人。
沈元景盘坐在一条小船上,随着湖面的微风荡漾,一两天的功夫就到了湖中央。
等到日上三杆,才从对面过来了一人,立在一条小舟之上。那小舟被人以功力催动,行进的十分迅捷,倒也有点乘风破浪的气势。
这人将小舟停在沈元景船对面十数丈远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就是沈元景?果然是英雄少年,非同凡响。”
舟中之人虽然头发和眉毛全都白了,可根根毛发光洁如新,面相洁净,依旧是三十许的模样,加之其身穿白色长衫,一点也不显老,倒与嘴里老气横秋的口气十分违和。
沈元景道:“苏家主来得太迟,约好的清晨时分决斗,现下日头都快到中天了。”
“年轻人,如此沉不住气可不好。”苏玺摇头笑道:“朝日初升之时,这永宁湖的风光如此美妙,怎么不让人流连其中?你看,这正午阳光洒落,就不如朝霞铺满湖面时候的美丽。”
沈元景道:“我以为日出时分的景象,是我这样年纪的人才喜欢,没想到苏家主不爱夕阳爱朝阳,倒是有些让人始料不及了?”
苏玺脸上依旧平静,和和气气的说道:“朝阳也好夕阳也罢,我都不爱。我最喜欢的,便是现在了,日头眼见就能爬上最高的位置,却突然雷鸣阵阵,下起倾盆大雨,将其一切的痕迹都清除掉。”
沈元景面色平静,说道:“苏家主若是喜欢,可以多看一会。乌云也就能趁着太阳打个盹的功夫冒个头,若得太阳一出,便要雨霁云消,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果然是牙尖嘴利。”苏玺笑道:“不过,你抬头看看,乌云虽然只得一时之威,可太阳终究是不见了。”
这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乌云密布,难怪苏玺要挑起这个话题。高手之争,只差一线,他借着天象,要在气势上胜过对手。
他地榜排名十五位,远远高过对手的三十二位,依旧是如此精心布局,倒叫沈元景由衷的佩服,开口道:“若是阁下那位族兄弟苏珏,能有苏家主这般的谨慎,恐怕我也杀不了他。”
苏玺面色一沉,却不答话,凝神以待。
天色渐黑,狂风骤起,吹得湖水哗哗作响,这两条小船却在湖心一动不动,仿佛两个小岛一样。
忽然一道亮光划过苍穹,接着“轰隆”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苏玺突然动了,他单手做刀,直直的划下,伴随着天际的第二道亮光,如同闪电从天而降,径直往对方的头顶劈落。
这借助天威的一招,似乎能够将湖面劈开一般,比之画屏山下苏珏虚张声势的起手,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沈元景脸色凝重,手里长剑“呛啷”一声出鞘,如同太阳射下来明晃晃的光,直来直去。剑尖骤然绽放,在黑漆漆的天色里点起一团炬火,扑向了苏玺的刀光。
这一击声势浩大,可真正撞在一起,却悄无声息。等到两人在空中交换了个位置,分别落入对方的小船,四周又变得昏暗。
“轰隆”,雷声这时候才响起来,如同在湖底炸开,四周的湖水猛然爆发,直冲天际,溅起十几丈高,掀起一阵大浪。
两只小船依旧是纹丝不动,沈元景在心中赞叹苏玺的武功高明,是自己晋升宗师之后,除却李家老祖以外,遇到的最为厉害的一人。
而苏玺心里就如同此刻的湖面一样,完全沸腾了。对手的武功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差几可以和自己比肩。
不到三十的年纪,一入宗师即刻登上地榜,这样的天资,他也只在二十多年前的李持身上见过,甚至还要来的厉害。
“此子断不可留!”苏玺下定决心,脚下用力一踩,将那小舟踩入水面以下,才激射而出。
这一招用的是刺,他手上现出三尺长的刀芒,红通通如同鲜血一样,显然是已经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