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瞬剑术,但见霞光似隔成了无数段一样,飞剑每到一段,就要显形一次,这样一门剑术也被破解。
天蒙禅师抬手,金色巨掌往下拍来,此招本就让人难以脱逃,更厉害的是,霞光如绳索,将人全身困住,动弹不得。
若飞剑还能迅捷,便可依前次一样,将手掌破开,可瞬剑之法已经无用。
沈元景叹口气道:“道友这旃檀佛法,与别家果然不同,竟非有形或是无形,全在念想之中,只我一念有感,便以心光垂落,叫人无从遮蔽,逃无可逃。”
眼见霞光更浓,他已不能行动,说道:“可惜我境界不够,心剑未能练出,否则剑光之下,哪能被你困住。”
天蒙禅师笑点头道:“确实是我以境界欺负道友。”他坦坦荡荡,丝毫不去遮掩,又道:
“道友开创从前未有的大道,我本不应该阻拦,可惜偏偏又与长眉道友情谊深厚,不忍见他门下弟子做了你的磨刀石,是以只能委屈道友,再转一劫。
等你重新出世,要杀要灭,都由得你。反正我已飞升,那峨眉的一干徒子徒孙,更是毫无关系,如此我心也安。”
“果然是魔佛一体,不能分离。”天蒙禅师此念通透近乎魔道,这旃檀神光也类魔教手段,叫人难防,沈元景轻笑一声,说道:
“不过禅师恐怕要失望了,我门中虽讲究以剑为凭,可从不禁绝使用法宝。”
他说话间,一盏六寸多高、形式古拙的青灯飞到了头顶,一朵紫色光焰大放光明,将整片领域照得亮堂堂。
焰光往下垂落,似丝丝细雨,身上霞光受此一照,如阴影见了太阳,霎时消散。
沈元景能够活动,更催火焰,紫光大作,将周遭旃檀佛光尽数驱逐,一直推到了中间,才被对方稳住。
此一方领域两分,一边是紫,一边是金,煞是好看。
“原来这散花檠到了你手里。”天蒙禅师见得此物,勾动天机,默默一算,才明了来龙去脉,脸上泛出苦笑,说道:
“我因急着飞升,才将与我有师徒之缘的峨眉齐道友之子李洪,托付给了谢山道友,孰料他太过尽心,竟用前世护身至宝与你做了交换。
我这门旃檀佛法,当年便是与谢道友一同创出,是以唯一能够抵挡其威力的法宝,也只这件心灯。如此这般阴差阳错,真让我生出疑惑,这天机到底是在哪一边。”
沈元景立在灯光之下,朗声道:“天命在我,纵然天机百般算计,得一时先机,又能如何?”
“道友可真是自信,难怪能于无中生出有来,自成道祖。”天蒙禅师叹了口气,说道:“此宝在你手中,今日之行或要无功而返。只是就此罢手,仍有不甘,再接我最后一招,若不能胜,我立刻退走。”
他不待对方说话,双手一扬,卷起金霞往前刷了一刷。他法力浑厚,有托举日月之力,可落到心灯上,只轻轻摇晃,落下几片紫气。
“果然如此。”天蒙禅师说道:“我见你这灯火神异,当是天府紫青兜率火明光赫煊,神油也应为前古流传。三宝合一,不是我能撼动。如此我已技穷,就此别过。”
沈元景大笑一声,说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哪有这等好事。前番钓鳖矶之怨尚且未报,今日更添新仇,禅师也吃我一招。”
他将九天元阳剑丸往散花檠灯焰中一放,兜率火立刻窜起三寸高的光焰,屈指一弹,万点金星溅射而出,罩向对方。
落入另半边霞光中,毫无阻碍,嗤嗤之声不绝,将霞光洞出好些个窟窿,转眼就是千疮百孔。又一聚拢,重化一粒剑丸,势如流星,撞在天蒙禅师头顶的金色莲花上。
光华一转,却是有无声的冲击之力,往四方荡漾。剩余金霞一经接触,即刻消解,后面大须弥障遭了撞击,一阵抖动化光散去。
沈元景忙将散花檠催动,垂下紫幕,把身后洞府遮住,抬头一看,天蒙禅师头顶那一朵护体金莲一个晃动,凋落下来。
接着从天而降一道白光,透过幻波池水,将他罩在里头,缓缓往上浮动,是被方才一击,将遮掩自己境界的金莲打碎,当下就要飞升。
沈元景笑道:“却是对不住禅师,要你带着遗憾飞升。”
“何憾之有?”天蒙禅师大笑道:“我已拼尽了全力,确实不能将你阻止,于人于己都有交待,此心并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