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肉团里头浮出一道人影,却是易静,又被裘芷仙抛下太乙五烟罗罩住,脱不得身,厉声尖啸道:“你们、你们好狠的心,竟然拿自己女儿和侄女做诱饵。”
她面容狰狞,择人欲噬一般,若非被禁制住,便要张牙舞爪扑过来啃咬伤人一般。
杨姑婆止住伤势,大骂道:“你这孽障,若不是你,我等岂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恨不能生食尔肉。”她只剩下半截身躯,肠肚全漏,分外凄惨。
易静一呆,却听易周冷声道:“我一家人,原本在南海玄龟殿逍遥自在。凭我往日功行,不依他人,自能飞升,为何还要舔着脸来求肯峨眉施舍消劫之法?
我本以为是自己福薄,不得天眷,可见那乙驼子夫妇功力不能胜过我多少,更遭受大劫,差几身亡,还得圆圆满满,顺利飞升。
优昙神尼,功行圆满,神通广大,又无徒弟累赘,本该是无灾无劫,直入西方极乐世界,偏偏总差了那么一点。
思来想去,无非是因你这孽障入了门中,将前世招惹的一应业报尽数带来,拖累得我满门上下,难得正果。
可怜一真道兄,数百年的苦修,只因收了你入门,一朝落得神魂俱灭,连转劫之机都没有。眼下我不杀你,让你落得这下场,都算便宜。”
易静不敢相信,平素对自己十分疼爱的父母,居然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来。又看向另外一边,优昙神尼叹了口气,道:
“我等愿意来此,原本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能杀死鸠盘婆,除魔成功,拔宅飞升,一应恩怨也是两相消解。
偏偏落到眼下这等状况,他二人养尊处优,心下惶恐,已是入了魔,言语多有错乱,并无多少道理。我原本是不信,便拦住他二人要将你折磨,替你求了一线生机。
孰料你竟真如易周道友所言,自私自利,抢先往外逃去,我要阻拦都来不及,叫我如何来说?”
易静面如死灰,朝外一看,清玄一门上下,都面带鄙夷,心知今日绝对是劫数难逃,心中发狠,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阵法中的三人,发出诡异的尖笑,道:
“就算我死,也不让你们好过。清玄门下最是狠厉,你们三个老家伙就等着一门上下,被人杀个干干净净吧,哈哈哈哈!
那玄龟殿在南海,里头还有易周这老不死的侧室林明淑、林芳淑,他儿子易晟,儿媳绿鬓仙娘韦青青,孙童易鼎、易震一家。
殿前设了一座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神妙莫测,变化无穷,旁人绝难进入。破阵关窍便是”
她就要将玄龟殿的一切和盘托出,易周夫妇在阵内听得瞠目欲裂,眼见着头生黑烟,双目通红,露出入魔之相。
却见上官红一催乾天火灵剑,喝道:“我清玄门岂是无故滥杀之辈。他儿孙不来找我,还容他等多活些时候若不知死活,沉了玄龟岛又有何难,要你这孽障多嘴!”
剑光一卷,将易静神魂捣了个支离破碎,天火一烧,化作飞烟。她又一礼道:“今日多谢众位师兄师姐肯成全,叫我亲手将她灭杀,替俞姑姑和圣姑报仇。”
一众师兄师姐,俱都笑道:“小师妹客气,本就应是你完成此劫。”
优昙神尼还在念动佛音,解救易周夫妇。就听得余英男道:“元凶已然伏诛,你们这些个帮凶,也早早跟着过去吧。”一震飞剑,带动诛仙剑阵内无穷剑气,往下一扑。
“咔嚓”一声,竟将那香云宝盖劈成两端,剑气纵横,除却优昙神尼早一步躲避之外,易周夫妇二人俱成飞灰,神魂也不曾留下。
优昙神尼面露恐惧,望着毁损的法宝,叹道:“原来你们这诛仙剑阵并非依照五行之理,是以无谓白金黑水你这怪鸟,也并非是本领不济。”
余英男冷笑一声道:“鸠兄年长,人又宽宏,愿意将眼下这等磨炼剑术的大好机会,让给我们三人,偏偏你们这等心思诡诈之辈,以己度人,以他为突破口,何异于自投罗网。”
优昙神尼叹道:“原来如此。清玄道君天纵之才,五行变化这等浅显的道理怎么参悟不透?是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终致要身死道灭。”
盘腿而坐,嘴中念叨:“佛祖啊佛祖,常言都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弟子只一时起了杂念,何至于不肯救援,要将弟子放弃,使我千年苦修,毁于一旦。”
她渐语渐小声,过得片刻,头顶佛光已被剑气削去十之八九,才听得朗声道:“如是我闻,一时,魔祖自虚空诞生,负佛而出,应和天地有暗有光,乃使人间有恶有善
磨而不磷,涅而不缁,惟圣人能之,凡夫俗子何能尔。恰如优昙波罗树华者,如佛世难值,时时一有,其人不见
如阿难一意皈依摩登伽,则不复忧愁矣镜亦无镜,月亦无月,水亦无水,乃无色无相,无离不离,为自在神通,不可思议”
随着优昙神尼口中诵言一一吐出,头顶僧帽脱落,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头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