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中一下安静了下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古怪,就在这时,朱厚熜突然把筷子一放,拍了拍肚子满足道:“总算是吃饱了,我们也该走了,这顿饭就多谢晁员外请客了。”
“殿下客气了。”晁横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觉得沈昱的条件实在过于苛刻,可是又不甘心让他就这么走掉,就在这时,沈昱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然后抬头看着晁横轻声道:“晁员外,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公子请讲。”晁横连忙点头。
“如今安陆大旱,民不聊生,若是粮价一涨再涨,到时民怨四起,恐怕会出大乱子,不光是安陆民心不稳,恐怕也会波及到晁家的安定,所以,我若是晁员外,只会将粮价压到最低,钱,可以慢慢赚,只愿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晁员外觉得如何?”
“这……”晁横心中满是借这次旱情大赚一笔的想法,他人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何干系?至于民心不稳,那也是官府应该考虑的事情,跟自己无关。
从晁横沉思的表情上,沈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抱拳道:“刚刚只是小子无心之言,晁员外就当是耳旁风罢了,对了,有件事我还要告诉你,明天粮价会降到六百文一石,晁员外若是有兴趣全部买下,直接找我即可。”
六百……文?
晁横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凝固住,在那一刻,自己心里真的动了杀机,沈昱这一招无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要知道自己刚刚花重金买了他一万多石粮食,若是粮价一下掉到六百文的话,岂不是折半?
更何况,沈昱还只是说这是明天的价格,若是一直这么跌下去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沈公子留步。”
眼看沈昱已经快要下楼,晁横连忙喊了一句,看到沈昱回头看着自己,晁横忍住心中的不快沉声道:“沈公子就不能给老夫留一条生路吗?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沈昱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晁员外在做这件事之前,可曾想过给我留条生路?”
晁横果然不语,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了沈昱答案。
“呵呵。”沈昱笑着转过身,突然大声念了两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什么前浪、后浪的,等晁横明白过来沈昱想要表达的意思时,早就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踪影,自己扶着门框站了好久,终于长长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楼里的伙计匆匆走了上来,冲着晁横微微一笑,轻声道:“晁员外可吃好了?”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晁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伙计那付纠结的模样心里立刻明白了什么,冷笑道:“不就是饭钱吗,难道还能少了你的?一共多少银子?”
“安陆谁不知道晁员外乃是首富,区区五十两银子怎么能难得住你。”
“你说什么?”晁横掏钱的动作一停,目光惊讶地看着伙计,重复问道:“五十两?就这么一桌能值这个价?你是不是当我好骗呢?”
说完,晁横一把就抓住伙计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
伙计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晁员外,小的怎么敢骗您,刚刚世子来时,不光是点了这么一桌,同样的菜一共点了三份,这里只是其中一份。”
“那剩下的两份呢?”晁横追问道。
“全都送到王府里了。”
晁横眼前顿时一黑,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沈昱给耍了,松开伙计之后,气乎乎地从怀中掏出五十两的银票,往伙计脸上一甩,直接走掉了。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可谓是不欢而散,走在路上的晁横开始盘算着,沈昱手中到底会有多少粮食,泰和祥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只剩两万多石,加上最近卖掉的,还有自己收来的一万多石,他手里应该不会有很多。
可是从他笃定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并不害怕自己把他的粮食全都收购掉,他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在诈自己?
晁横不能确定沈昱到底用的是什么计,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明天泰和祥的水牌价真的掉到六百文的话,自己一万多两银子就已经打了水漂。
赌,还是不赌?
对于晁横来说,又到了一个选择的时候。
浑浑噩噩之中,晁横终于回到了家,刚一进门,几个儿子便迎了上来,还没开口,从晁横脸上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这次谈判并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老大晁祯轻声问道:“爹,那沈昱怎么说?”
晁横幽幽道:“他说明天粮价会跌到六百文。”
“六百文?”晁祥顿时大惊失色,惊讶道:“爹,那咱们岂不是赔大了。”
“闭嘴,还不是你。”晁横突然暴怒,一抬手,一巴掌便扇到了晁祥的脸上,打得晁祥就是一愣,也不知哪里有自己的错。
他哪里错,不过是晁横心中不快,找个机会发泄一下罢了,打完之后,自己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