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能够看到文顺还有失态的样子,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咳了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了一眼沈昱,忍着笑轻声道:“昱哥儿可敢应战否?”
沈昱犹豫了一下,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在下夸口,在琴艺一道上,你想胜我实在有些困难,要不……你换一种方式吧?”
文顺眼睛一下直了,自己还从没见过这么耿直的少年,居然明确地告诉对方你不是我的对手,就连一向耿直的自己都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只是沈昱的好意在邢家父子看来,却成了变相的嘲讽,邢士杰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起来,冷笑道:“沈公子好大的口气,连比都没比就知道我儿一定能够输吗?”
“虽说不是一定,但概率上令郎输的可能性是要大一些。”
沈昱如此诚实的回答非但没减弱邢家父子的愤怒,反倒是更加坚定了邢锐与其比试的信心,自己重重哼道:“沈公子不必多言,咱们就比琴艺,假如我要是输了,我就再也不踏入文府半步。”
“好吧,既然邢公子一意孤行,那就请便。”
趁着邢家父子转身的功夫,沈昱偷偷冲着文顺扮了个鬼脸,文顺这时才反应过来,沈昱这是怕他们输了不服气,再三纠缠自己,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这样一来,就算邢锐真的输了,也不好意思在纠缠下去。
果然,还是沈昱的反应够快,若是有他在此,自己也不必整天为了这些小事而烦恼了。
文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时候邢锐已经拿出带来的瑶琴,横放在桌子上面,看了一眼沈昱,骄傲道:“此琴乃唐代名家所制而成,音色深沉,余音悠远,乃不可多得的宝物,沈公子,你的琴呢?怎么还不拿出来?”
沈昱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出来有些仓促,并没有带琴出来,要不……文夫子借我一张琴吧。”
文顺配合地笑道:“家里倒是有几张琴,可是皆比不上昱哥儿的那张春雷琴,要不我让人把琴全都拿出来,你从中挑选一张如何?”
春雷琴?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邢锐眼皮顿时一跳,邢士杰不懂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意义,但是自己却清楚得很,这春雷琴虽说同样的唐人所制而成,但比起自己这张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难道那张春雷琴真的在他手中不成?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并不是很大,毕竟看沈昱的衣裳只是普普通通而已,一看就是寒门子弟,他又怎么能拥有如此名贵的瑶琴呢。
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邢锐冷笑道:“沈公子若是觉得都不趁手的话,不如把我的琴让给你?”
“这倒不用。”沈昱笑着摆了摆手,淡淡道:“其实我用哪张琴都是一样,夫子让人随意拿一张就行,不然的话,我怕有些人会输不起的。”
这里的有些人说的是谁已经是十分明显了,邢锐脸上闪过一丝厉声,冷笑道:“但愿一会沈公子输的时候,千万别哭。”
文顺本来不喜欢这种事情,可是有沈昱参加到里面之后,自己却觉得颇有意思,笑眯眯地让人捧来一张瑶琴,虽然不是过于名贵之物,但也不会逊色于邢锐的那一张,毕竟文家的家世深厚,一张瑶琴还是拿得出来的。
沈昱上前,先是随意拨弄了几下,接着便夸道:“我是说随便拿一张琴便好,没想到这么名贵的琴在夫子眼中也只是随意而已,看来我还是小瞧夫子了。”
“只是一张琴而已,你若想要拿去便是。”文顺颇为大方地笑了笑。
“琴有一张就可以了,我可不想搬家的时候身上背那么多。”收起手指,沈昱盯着邢锐道:“邢公子,你先还是我先?”
邢锐犹豫了一下,斩钉截铁道:“当然是我先。”
“那好,邢公子请。”
邢锐能从武昌府赶到安陆府来拜师,家中自然十分富庶,自幼也是请遍了名人高士来教授与他,再加上自己本身足够的聪明,小小年纪便已经哄动武昌府。
这次特意来安陆拜师,学习还是次要,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名士做为老师,以后不管到哪里,只要把文夫子的名头摆出来,别人就会肃然起敬。
邢锐有心让文夫子改变主意,这次也是拿出了自己的本事,平心静气之后,自己双手抚在琴弦之上,一串古朴的乐声从手指中流淌出来。
沈昱虽然口中没把邢锐放在眼里,可是心里却认真得很,听到邢锐的曲子时,自己心中也是一动,没想到这少年看上去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这琴艺却是颇为高超,要不是自己前前后后加起来几十年的琴艺,今天还真未必能够赢他。
不大会的功夫,一曲终于结束,弹完之后的邢锐脸上颇为得意,骄傲地看了沈昱一眼,得意道:“沈公子,我这首曲子可入得你耳?”
“还算不错,可称为上佳。”沈昱如实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只是那么多曲子不选,邢公子偏偏选了一首潇湘水云,曲子虽妙,但与此时的气氛却有些不大沾边,我若是你,就会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