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琥打听完消息回到水寨时,整个寨子一下子都沸腾了,船上带了整整三万两白银,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巨额财富,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笔买卖给拿下来。
不过听到船上配置的人员时,聂雄就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先不说官兵战船的坚固与否,光是战船上那些锋利的弩箭就已经让自己感到头疼,不过毕竟这笔买卖实在过于诱人,考虑再三之后,自己还是决定动手,只是动手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才行。
一路顺着汉水向上,当汉面渐渐变窄的时候,战船的速度一下就变慢了起来,对于这种情况船上的忠武校尉杜永早有准备,赶到天黑之前将战船停在码头上,派了几个人下去,很快便找来了几十拉纤的纤夫,商量好价格之后,只等明天一早便可出发。
以前听说过,但沈昱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拉纤,心里有些小小的兴奋,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地爬了起来,抬头看时,码头的边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汉子,浑然没有紧张的样子,像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就在这时,校尉杜永从甲板上走了过来,看到沈昱正好奇地往下看去,自己笑着解释道:“沈公子怕是没见过纤夫吧?”
沈昱点了点头,诚实道:“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拉纤这种事只是看上去比较累,像他们这种常年拉纤的早就习惯了,根本就不当回事。”
“是这样呀。”沈昱感慨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纤夫身上,常年累月的体力劳动已经让他的腰再也直不起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看上去拉纤这门手艺似乎并不像杜永说的那般简单。
时辰一到,这些纤夫便快速地整理好队形,又粗又长的麻绳勒在肩膀上,当领头人一声号声之后,众人齐齐发力,大船缓缓从码头上动了起来。
这种速度简直堪称龟速,但这却是大船逆流而上的唯一方法,船上的风帆也很快便张开,算是能借些力道给他们。
沈昱看了一会,便不忍再看下去,打算回舱的时候,刚好看到杜永正在擦拭他手中的那把刀,自己慢慢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杜大人……”
“哟,沈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折杀小人了,你就叫我名字就可以。”杜永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摆摆手。
沈昱知道自己八成是又闹了笑话,尴尬道:“那我就叫你杜校尉了。”
“沈公子怎么叫都行,千万别叫大人就好。”
“杜校尉,按现在的速度,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襄阳?”
在沈昱看来,若是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怕是明年也未必能赶到襄阳。
听到他的话,杜永哈哈笑道:“沈公子误会了,汉水之上,只有这一路比较难走,约莫到了晚上前就能赶到下一站,到时候就用不着这些拉纤的,靠风帆就能逆流而上了。”
“原来是这样。”沈昱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又是自己闹了个笑话,尴尬地跟杜永告别,回到船舱时,连忙把自己裹在舒服的被子里面,舒舒服服地补起觉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昱总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外,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这船……怎么好像原地不动呢?
沈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朝外面看去,果然,大船真的是一动都没有动,居然停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头顶上的太阳还没到正午,怎么这么快就停了?
沈昱连忙穿好衣裳,拉开船舱门,刚想出去,迎面却遇到窦寇匆匆走了过来,看到沈昱起来时,窦寇连忙招呼道:“昱哥儿快点出来,外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沈昱不解地问道。
窦寇没好气地骂道:“还不是那些拉纤的,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停下来,说咱们给的银子不够,让咱们涨钱。”
“涨钱呀。”沈昱一下便明白过来,这种招数自己在后世都见过无数次了,用低价把客人骗来,到了一半时,随便找个借口便狮子大开口地涨钱,恨得你牙都直痒痒。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到了甲板上,沈昱趴在船舷往下望去,却见杜永正带着几个人在下面跟几个人对峙着,在那些人的身后便是拉纤的纤夫,一个个木讷着的脸,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呀。
沈昱的心里突然起了一丝疑惑,像这种逼人涨价的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专门找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往前冲,你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多半是认怂给钱。
可是这些人却不同,那几个人看起来不慌不忙的跟杜永理论着他们的难处,倒像极了搞正式谈判的人。
就在这时,陆炳手里拎着一把刀就走了出来,到沈昱身边学着他往下望了一眼,接着便骂道:“跟这些狗腿子谈什么谈,要么老老实实拉纤,要么就滚蛋,白白浪费小爷的时间,沈大哥,你在船上待着,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