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晁横的脸一下变得苍老了许多,目光空洞地望着脚下的地面,已经泛黑的稻草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想一想,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自己应该还躺在自己的暖阁中,椅子上披着珍贵的兽皮,身上盖着轻松柔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棉被,就这么闭着眼,什么也不用去想,一直到自己去世的那一天。
可是,这终究只是自己的想像罢了,时间已经不可能回头,沈昱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其实有一种可笑的想法,就是沈昱早就在等这一天,只要自己露出那么一点点的破绽,他就会如蛆附骨般贴到自己身上,用力地吸着自己身上的血,直到吸干自己全部的血。
晁横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沈昱的眼神带着一丝嘲弄,幽幽冷笑道:“你的胃口够大的,就不怕一下吃多了撑死你?”
沈昱微微一笑,淡定道:“晁员外误会了,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该是公家的我一文都不会要,所以我才会比你活得更久,这回你明白了吗?”
“哼。”晁横冷笑道:“少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可知晁家的家底有多少?我就不信你一文都不会要。”
“我当然不会要。”沈昱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接着幽幽道:“不过有人肯给的话……想必我也不会拒绝的。”
“哈哈哈!”晁横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够了,手指点着沈昱道:“我败得不冤,你还真够无耻的。”
“多谢晁员外夸奖,可惜没有奖励。”沈昱手一摊,无奈道:“看来我的要求晁员外一时还不会答应,不过没关系,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我就先告辞了。”
沈昱起身刚想走,谁料晁横突然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真的按你说的去做了,晁家还会剩下什么?”
背着晁横的沈昱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自己就猜到锦衣玉食一辈子的晁横绝对受不了牢房里的这种苦,妥协是肯定是,唯一让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就是晁横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慢慢转过身,沈昱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晁员外的下半辈子能够衣食不愁。”
“你知道,这句话对我没什么意义,我要的不是你笼统的回话,我要的是一个承诺,一个能让晁家不会倒下去的承诺。”
沈昱伸出右手的食指,冲着晁横摇了摇,斩钉截铁道:“这一点,晁员外就不要想的,实话说吧,我是绝对不会给晁家翻身的机会,哪怕会翻身,也要在十年之后,我可不想给我自己竖立一个过份强大的敌人。”
看来沈昱是铁了心要把晁家给拆散了。
晁横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自己实在不想答应沈昱的要求,可是处在这种环境里,又不得不对现实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自己以前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自己抬得太高,却又把别人放得太低,万万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居然让沈昱直接将自己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我有个要求,不知沈公子能否答应?”
“晁员外请讲,能答应的我自然会答应,就算不能……我也会尽量满足一下晁员外的要求。”
顿了顿,晁横轻声道:“晁家老宅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若是在老夫手上丢了,怕是以后没脸到地下见祖宗,所以能不能把宅子留给我?”
沈昱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晁员外的请求也情有可原,只是宅子留给你的话,别的可就什么都留不下了,你要三思呀。”
晁横读懂了沈昱的意思,如果不要宅子,晁家或许还能留下一间小一点的宅子,外加一些产业,基本的生活还是能够保证的,可是如果留下宅子,不光是里面的东西要搬一空,或许沈昱想给晁家留的生路也就一起断掉了。
若是连生活都维持不了,那自己留着那些空宅子还有什么用呢?
晁横再三考虑,终于还是苦笑了一声:“还是按沈公子的想法办吧,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沈公子能不能带老夫离开这?”
“晁员外的案子还没有查清,自然可以换一间房间休息,虽然没有你的暖阁那般舒服,但也比这里强得多,员外请跟我来。”
成功取得晁横的许诺,沈昱终于长长出了口气,离开长寿县衙门的时候,自己走路的步伐显得轻松愉快了很多,至于怎么抄晁家的家,那就是王鼎的事情了,自己不愿参与,也不想参与,对于这些财物自己根本就没有兴趣可言,对自己来说,眼下没有什么能够比即将到来的县试更让自己关心的事情了。
等沈昱回到王府,本想跟兴王汇报一下最近的成果时,刚一进门,门正李季便迎了上来,笑眯眯道:“沈公子,刚刚有两位姓谢的员外找你,我说你不在,本想打发他们走,谁料他们说打算卖二十万石粮食给王府,我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就告诉给了王爷,现在王爷正跟他们在客厅里,沈公子快点去看看吧。”
两位谢员外?
谢金沈昱是知道的,可是另一位谢员外又是谁?难道是襄阳的谢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