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一身官袍气质威严的长寿县令王鼎带着一众衙役从中走了出来,提醒了几句诸如不要带小抄的话之后,便开始挨个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就要接受检查,而三遍还不答应的,直接按弃场处理。
第一批的五个人已经进去了,可是还不见沈昱的踪影,沈鹤绝望地望着贡院的大门,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哥被拒绝的那一刻,就在自己无奈地叹气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嘶声,接着便听有人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
是大哥。
对于这个声音沈鹤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连忙转过头时,却见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至,马上一人身上满是厚厚的尘土,面容邋遢,要不是这声音,沈鹤很难想像,这就是自己那爱干净的大哥。
“沈昱。”
就在这时,身后的衙役已经念到了沈昱的名字,沈鹤连忙大声回道:“沈昱来了,来了。”
衙役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道:“来了就快点过来,人在哪里?”
“这这这,就在这。”沈鹤连忙冲了过来,等沈昱刚一下马,自己就把手中的考篮塞到他的手里,连忙推着他大声嚷道:“沈昱来了,就在这。”
沈昱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沈鹤给推到了前面,那衙役看到沈昱居然这般邋遢时,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无奈地对照了一下手中的身体特征,挥挥手让沈昱进到了贡院之中。
总算是没有耽搁时间。
检查完有没有夹带之后,沈昱跟随着众人进到了考场,领到试卷之后,按试卷上的号码找到属于自己的考棚坐下,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考篮打开,找到里面的干粮,直接便往嘴里塞去。
一路风餐露宿,可把自己给饿坏了,不大会的功夫,两个馒头便被他塞到了肚子里,空荡荡的肚子有了东西,总算是舒服了些,趁着还没有发题的功夫,沈昱把考篮放脚下一放,直接倒头便睡。
这般衙役见过的考生不计其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沈昱这样的考生,一进来便是塞了两个馒头,接着便睡了过去,你这哪是把这里当成考场,分明就是把这当成你家的床头了。
只是考场纪律中也没有不让人吃东西不让人睡觉这一条,只能是看着沈昱倒在那里呼呼大睡,直到全部考生入场,贡院的大门便轰然关闭。
此次长寿县试一共要进行五场,每场考一天,黎明前入场,限当日交卷,第一场为正场,第二场为初复,第三场为再复,第四、五场为连复,县试的前两场考诗赋,第四、五场考对四书五经的讲解,此外还要默写圣谕广训百余字。正场通过的人较多,之后进入初复。初复通过的人数比正场减少,依次递减。到连复时,剩下的考生就不多了。
而沈昱赶到城外时天还没有亮,虽说城头上有官兵把守,却没有开城门的权利,自己还是解释了半天,总算是拿个箩筐把自己跟马吊了进去,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到贡院门口。
睡了一会之后,萎靡的精神总算是振作了些,正赶上王鼎路过他的考棚,看到沈昱一付精神不足的样子自己也有些诧异,虽说自己并不喜欢沈昱这个人,但他前些日子干的那些事还真是漂亮,一个人就把晁家给干翻,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自己做为主审官,自然不好跟沈昱说话,王鼎走了之后,倒是特意吩咐衙役,给沈昱送些热水去去寒。
正场考的是诗赋,对于沈昱来说,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还没等自己看清题,便有衙役把热水送了过来,虽然没说一个字,但自己却能明白,这肯定是王鼎对自己的关照。
从苏州出发到现在,沈昱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喝过,此时手捧着杯子里的热水,感激的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杯中的热水,直到喝掉大半,僵硬的身体终于变暖和了些,目光也总算聚焦到试卷的题目上面。
似乎是因为去年一场旱情,往年并不受重视的田园风格的诗赋今年却流行起来,看起来王鼎似乎并不想给今年的童生一个下马威,第一章拟出的题目居然是一首田园诗。
田园诗看着虽然容易,可是想要脱颖而出却不是易事,而且这种题材的诗很难分出个高低上下,无论是谁都能随口吟上几句,倒是让那些善长作诗的学子有些挠头,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的诗迅速被大人给记住。
这种诗自然难不倒沈昱,仔细斟酌了半晌,自己将毛笔饱沾墨汁,开始在宣纸上奋笔疾书起来,不大会的功夫,一篇五言绝句便跃然纸上。
写完之后,沈昱重新把目光收回,自己默不作声地念道:“路回临石岸,树老出墙根。野水合诸涧,桃花成一村。呼鸡过篱栅,行酒尽儿孙。老矣吾将隐,前峰恰对门。”
念完之后,自己脸上倒是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连县试还没有过,就已经想到老了的生活,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
此时除了沈昱之外,多数人都还没有动笔,就算有人动笔,也不过是在草纸上写了份小样,然后再去仔细修改,至于交卷之人根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