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永福躺在柔软的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扭头朝着黑暗中轻声问道:“沈昱,你睡了吗?”
躺在地上的沈昱轻声道:“没呢。”
“这个床够大,要不……”说这句话的时候,永福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脸像似火烧一般,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我这里也挺好的。”沈昱努力压抑着自己想上床休息的冲动,轻声道:“你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可是我睡不着。”永福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不过对沈昱的敬佩感却又增添了几分。
“睡不着就数羊。”
“数羊?”永福更精神了,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数羊?怎么数?”
“像我这样,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只一只数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睡着了。”
“是吗?那我试试。”
永福充满了好奇心,躺在床上开始数了起来:“一只羊……”
“不能出声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数。”
“哪来这么多事。”永福抱怨了一句,倒是按沈昱说的方法闭上眼睛,心里开始默默地数了起来。
还真别说,也不知道是自己过于劳累,还是沈昱的办法真的很管用,数着数着永福的困意便涌了上来,就在自己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外面的天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天亮了,而是远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
一直保持着警惕的沈昱一下便惊醒过来,望着被点亮的天空,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念头,果然,火光刚刚燃起不久,远处便传来隐隐的呐喊声,其中还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让人平添一丝担忧。
似乎被这声音惊醒,原本已经快要入睡的永福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担心地看着沈昱,轻声道:“沈昱,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摇了摇头,沈昱沉声道:“不知道,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事,看这火光似乎是码头的方向,也不知道咱们的战船现在如何。”
永福连忙下床来到沈昱身边,双手轻轻地搂住沈昱的胳膊,轻声道:“大明不是很安全的吗,怎么会这么乱呀?”
“谁告诉你天下是太平的了?”沈昱苦笑地摇了摇头,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自己就给永福上一堂安全教育课。
“天下这么大,皇上也不可能处处都照顾得到,高山峻岭中很多都藏着山贼,大江大河上又有水贼,另外北方草原上的俺答人也对大明虎视眈眈,最可气的还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他们平时藏身在大海上,时不时地偷偷溜到岸上来烧杀抢掠一番,听说但凡被他们洗劫过的村子,全都鸡犬不留。”
“啊?”永福大吃一惊,自己认识的世界似乎一下就被颠覆掉,本以为的天下太平原来都是粉刷过的,哪有那么多的平安无事,只不过自己被圈在一个小圈子里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外面而已。
似乎看出永福心里的惊骇,沈昱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坏人毕竟只是少数,咱们拿到人参之后就回安陆,不会出什么事的。”
“嗯。”永福信任地点了点头,只是拉着沈昱的胳膊却再也不肯放开了。
就在两个人盯着有些累,打算先休息一下的时候,沈昱隐约地听到外面似乎有好多脚步声,自己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匆匆把永福刚睡过的床铺平整,又把凳子放回到原处,就在自己刚刚做完这些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快,快点把门打开,钥匙呢,谁让你上锁了?”
“在这在这。”一个声音连忙应道,接着便是一阵开锁的声音。
沈昱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差,那么多空置的宅子不去,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贼窝,这是不是叫自投罗网?
只是眼下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么多,沈昱连忙拉着永福躲到了那两个大花瓶的后面,自己刚刚藏好,就听院门被人给推了开,接着无数的脚步声从外面跑进来时,自己忍不住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犹豫了一下,递到了永福的手中。
摸到匕首手柄的永福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明白过来沈昱的意思,这把刀不是让自己用来防身的,而是他怕自己被发现之后受这帮人的侮辱,给自己了断用的。
心里突然变得有些难过,只是路是自己选的,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永福一咬牙,把匕首藏好,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是真的跑不掉的话,自己就用这把刀杀了自己,也绝不会落到他们手上。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了开,接着便听到一件重物扑通坠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呻吟声传到沈昱的耳中。
屋子里的烛火已经亮了起来,不过还好,大概是准备的不足,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在那微弱的烛光照耀下,沈昱却完全藏身在黑暗之中,与此同时,自己也趁机看到了围在烛火边的几个人。
其中一人身上穿的居然是囚衣,胸口正中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