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白犹如在做梦一样。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自己刚押着路方彬到达小镇,便被无数的匪徒伏击,不光是手下损失惨重,就连自己都被路方彬的人给抓了起来。
路方彬刚刚拷打自己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可是自己昏过去又醒来时,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说要救自己。
莫非这是路方彬使的计策?
想到这,杜知白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呸的一口突然朝沈昱吐了过去,饶是沈昱反应够快也被这口血痰喷了个正着,自己还没发火,倒是永福看不下去了,恨恨道:“你这官真是不知好歹,我们好心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吐了,昱哥儿,咱们走,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罢了。”
沈昱也是无语,不想这杜知白性子居然如此刚烈,自己伸手把脸上的血痰擦掉,轻声道:“杜大人,要不是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我还真不打算救你,我想救你无非是觉得这世上的好官不多,你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所以才想帮你一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是上床上看看,路方彬已经被我杀死,尸体就在床上。”
“你说什么?路方彬死了?”杜知白本以为这次自己已铸成大错,放跑了路方彬不说,又害死了一干兄弟,此时听到沈昱说路方彬已死时,居然奋力地站了起来,蹒跚地来到床边,掀开床子一看,那满床鲜血包裹着的不是路方彬的尸体又是什么。
“哈哈哈,路方彬,你还是没能逃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笑完之后,杜知白随手把被子盖上,回头看了一眼沈昱跟永福,立刻一抱拳道:“本官乃凌昌县令杜知白,多谢二位搭救,不知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沈昱不耐烦道:“我要是杜大人,先想着的不是怎么打探别人的底细,而是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被沈昱揭穿了自己的小把戏,杜知白脸上微微一红,连忙道:“对对对,应该是先逃出去再说。”
沈昱拉过永福,先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一会,这才小心地把门给推开,看了一眼院中无人,沈昱心中隐隐松了口气,刚想离开,自己却又有了个主意,居然转身回到房间中,重新把屋子里的蜡烛给点亮,接着从裤腿中拿出一支火药,将药捻绑在蜡烛上,估计好时间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三个人出了院子,走在漆黑的小巷中,耳边听到的却是无数的喊杀声,听起来像是有官兵已经赶到,两伙人已经交上了手。
“昱哥儿,咱们现在去哪?”永福心里有些害怕,低声地问道。
沈昱把头从小巷中探了出去,只见街道中还有许多零乱的山匪正在跑个不停,手里拿着的多是一些刚刚抢来的财物,看样子是打算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轻易露头,万一被山匪给碰到,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护得住永福跟杜知白的安全。
犹豫了一下,沈昱指着旁边的一间开门的院子,轻声道:“跟我来。”
这里明显是已经遭到过山匪洗劫,甚至院子里还有一具男子的尸体,沈昱尽量用手捂住永福的眼睛,却被她给拒绝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颤抖地迈开腿走了进去。
屋子里早已经被翻得破烂不堪,杜知白看了一圈,担心道:“这位公子,这里连个后门都没有,万一被山匪给困住,咱们跑都来不及跑的,还是换间院子吧。”
“要换你换,我才不换。”沈昱摇了摇头,先把屋子里的被褥堆到屋子的角落里,接着又把地上的衣裳全都拣了过来,轻声对永福道:“你坐里面先盖好被,然后再把这些衣裳堆上,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永福听话地坐了下来,把被子盖好,沈昱把手中的衣裳随意地搭了上去,等到完事之后,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难看了这堆破衣裳下面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杜知白还是有些担心,轻声道:“这位公子,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藏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哪里不危险?”沈昱反问了一句,接着道:“你只知道有后门的院子安全,难道山匪就不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你该不会没听过吧?”
听沈昱这么一反问,杜知白的话一下被堵了回去,再加上他早已经筋疲力尽,全凭一腔热血走到这里,现在双腿跟面条一样软了下来,哪还有力气走出去。
想到这,自己也认命地点了点头,学着沈昱的样子找了床棉被堆在角落里,上面又搭了几件衣服,接着自己便钻了进去。
沈昱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也都疲惫到了极点,自己到是趁着外面没人时,偷偷溜到厨房里,找了几个馒头跟咸菜,除了分给杜知白一个馒头之后,剩下的全都拿给了永福。
一边吃着馒头,永福一边低声问道:“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沈昱轻声道:“我觉得路方彬一死,这些山匪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天亮之前肯定会离开,咱们只要在这里躲一宿就好,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的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