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出了聚香楼,往南行二百里。
一座巍峨的高山,便出现在眼前。
那山,起伏连绵,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赵秋喃喃自语道:“灭情道的道观,便在这九云山上了!”
他望着巍峨的高山,暗叹一声,说道:“可是,我却不敢上山啊!”
这灭情道扎根九云山数百年,不仅高手如云,那山中的防御,也如铁桶一般。
如果赵秋就这么上山,倘若灭情道主要取了他的性命,在别人的主场,那时,恐怕他有上天入地之能,也决计逃不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赵秋虽自忖不是君子,也决计不敢上山。
“既然上不去,那就让那灭情道主下来!”
忽地,赵秋往身后一瞧,叹息一声,说道:“你跟了我二百里,却未料到我来的地方,竟是你们灭情道的老巢!”
果然,在赵秋身后一处树丛中,一位身着鹅黄色衣服的绝色少女,从中缓缓走了出来,正是灭情道的彩凤。
“哎,奴家与公子,终于又见面了!缘深缘浅,又谁人能知?只是隐隐约约中,我感到我与公子的缘分,似浅实深!”
赵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说道:“缘浅缘深?倘若你知道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奴家彩凤,还不知公子的姓名?”
彩凤柔嫩如水的脸上,已微微有了红晕。
赵秋沉声道:“本人姓赵,名秋!”
彩凤蹙眉道:“赵秋?似乎,那黑风山的首领,也叫赵秋!”
那黑风山首领赵秋,仅以黑风山的土匪为基,就搅乱了整个东胜州。
灭情道扎根于东胜州,彩凤自是知晓其名。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镇南军奉命剿匪,那黑风山的首领赵秋,此时必定焦头烂额,哪里有闲情逸致到此地游玩。
眼前这人,如何能是那黑风山的匪首赵秋。
赵秋微微笑道:“或许,仅仅是同名!”
彩凤露出甜甜的微笑,说道:“刚才,公子说:我如果知道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我就不会说这话了!只是,奴家当真想知道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秋叹道:“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彩凤道:“但凡见了奴家的那些人,每个人总说自己有多好多好!如公子这般,自承坏人的,却是第一个!奴家以为,但凡说自己是坏人的,反而是一个好人。”
赵秋叹道:“你出身灭情道,想来也修了灭情功,也不知你祸害了多少无知的少男!”
“奴家虽为灭情道的弟子,然而,这些年来,一直守身如玉。虽然为练功法,也曾数次流连花丛,却终究出淤泥而不染......”
她这话倒是不假,须知,那灭情道的人,须自困在感情之中,但绝不能失身。
一旦失身,也就意味着道心失守,道功尽毁!
一旦道功毁了,所受的反噬,也让人心惊。
赵秋微微一笑,说道:“一路行来,我听说,你灭情道的功法,一向视天地为牢,但天道有缺,就在人心。那灭情功,便是要以人心为炉。因为人生而有智慧,也有感情,亲情、友情、感情最浓,其中又以感情最为炽烈!所以,修练那灭情功,首先便要将心交付,自困于意中人的心中,待情尽之日,再情绝而出!”
灭情道的最高功法,便是灭情功。
只是,从生死缠绵的爱情中进,再绝情而出,虽然练功的人了无牵挂。
但陷入感情的人,还有另外一方,那另一方的人,从此之后陷于感情牢笼之中,绝难走出。
所以,在世俗人的眼中,这灭情道中人,难免被人认为是感情骗子。
是以,灭情道虽为十八派之一,却声名不佳。
彩凤听了,脸色一变,不禁后退了数步,沉声说道:“你究竟何人?你竟知道我道功法!”
赵秋“嘿嘿”一笑,又说道:“从聚香楼出来,你一直跟着我,莫非,便是要以我为炉鼎?”
顿了顿后,又道:“只是,我道心坚决,恐怕你入了我心,反而自困难出!”
彩凤喝道:“你究竟何人?”
赵秋叹道:“我已经说了一次我的名字了!为什么你偏偏不信?”
“你竟然是那黑风山的匪首?怎么可能?”彩凤的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我不信!”
忽地,彩凤的双手十根指头张开成爪。
但见鹅黄色的人影晃动,眨眼之间,她已到了赵秋的跟前。
那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十根指头,其中一爪,就要抓向赵秋的胸口。
另外一爪,就要抓向他的头盖骨。
赵秋心中却知,这看似柔弱的双爪,倘若抓实了,他的头顶和胸口,必然留下十个指洞。
“孽障!你竟敢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