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寿挑针缝尸,看了走马灯。
这也是个武行,也是一甲子功力,也是城东正阳武馆的武师教头,身份地位都和之前死的那个相仿。
看来凶手目的明确?
正阳武馆的仇人?
林寿继续看下去,这位死的也蹊跷。
北方屋里有那个铁炉子,比小凳子稍微大点,扒开盖放进煤去再盖上,上边热的,壶放在上面烧水,就这么个玩意儿。
昨天晚上这武师正坐在这炉子旁边,伸手要拿这水壶沏茶。
嘭一下,炉子炸了。
血肉模糊,这武师就给炸死了。
看似意外实则不然。
林寿闻闻走马灯里的味道,是那个火药味儿,而且还夹杂着那股香料味儿。
显然,两次出自同一人之手,对方有这玩火药的奇巧本事。
尸体缝完,给了本三流武学,无用。
林寿觉着索然无味,回棺睡觉。
次日,尸体领走。
林寿上午去吃了个席,下午在铺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跟姜云云下棋。
眼看着大势不好,赶紧给八哥打眼色,八哥振翅一飞,当啷!
姜云云举着个铁锅盖,把撞在上面撞懵了的八哥甩掉,跟林寿指了指棋盘,说道:
“继续。”
嘶,林寿心惊,这人下棋为啥带锅盖?
汪汪!当啷!
姜云云把狗甩走,继续。
呼呼大风,姜云云把锅盖往棋盘一罩。
风过之后掀开,棋盘安然无恙。
林寿直咬后槽牙,眼看着姜云云步步紧逼,要杀的他丢盔弃甲,长驱直入。
林寿心说九爷咱能输棋?
“我上个茅房。”
当啷,夜壶丢在地上。
绝了,你是不是偷学了我的三仙归洞?
姜云云铁了心,腰酸背痛这么些日子,今天一定要翻身做主,掀翻姐夫一次。
然而不巧,还就天无绝人之路,铺子外边儿来了吏目喊道:
“林寿,晚上殡尸司喝酒去啊。”
“嗯!好耶!咱现在就去!”
林寿唰的就站了起来,那盘眼看要输的棋就扔那了。
“棋,棋”
“大人有事小孩听话,哪天再跟你玩。”
“我”
“我灶台上左边第三个坛子里,冻了半拉西瓜,你自己拿来吃,回去记得给我把铺子门锁上。”
林寿人没影了,姜云云低头一看棋盘,临走还没忘了给把棋祸祸乱。
姜云云无语,默默去翻坛子里,坛子里都是冰碴子冰着半个西瓜,拿出来坐在门口找个勺子舀着吃。
吃了会儿,看见隔壁茶楼里有人出来。
一个小姑娘,带着条大白毛狗放风。
人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被茶楼的掌柜给叫回去了。
姜云云勺子叼在嘴里,远远看见了。
这人是谁来着?她好像见过?
记忆在脑海里闪回,她来京城的那天晚上,墙头上
哦豁。
姜云云狠吃了两勺手里的西瓜。
虽然皇宫的瓜至今没吃明白,姐夫不告诉她,但按照自己姐夫这个作死的尿性,怕是早晚有大瓜吃。
瓜田少女觉得这地方很赞,很有盼头。
林某人还不知自己被小姨子抓了尾巴。
这时正高高兴兴跟吏目勾肩搭背,叫上七爷八爷,去殡尸司喝酒去呢。
晚上,灯笼点上,酒盅满上,油纸包的烧鸭一打开,喝!倍香!
今天因为孙闲赋孙中郎不在,主簿吏目他们提前下值,潇洒一下。
最近新皇上位不是搞咸与维新么,京官挨个约谈,查作风问题,今天孙中郎谈话去了,听说谈了一天废话,孙中郎回家累的直骂街,晚上让人给捎了个信就不过来了。
朝廷里自从换了新皇帝,就一直没消停,如今朝里和缜旧党被清算,上百贪腐官员被下了大牢,虽说是整顿朝纲吧,但旧官去了新官没上任,有活没人干,可想而知现在朝廷运转的有多费劲,跟那锈了好些年的自行车似的,蹬不动。
酒桌不说朝堂事,难免醉口无遮拦。
三言两语说了说缘由,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平日家长里短,工作见闻,比如吏目们说起收尸时见过的奇葩命案现场啊,比如主簿爆料孙中郎怕老婆啊,比如七爷八爷他们大侃缝尸时见过的长短之物啊
说话间,林寿问起城东之事,问那边死人是不是挺多。
殡尸司和菜市口都在城西南,距离城东颇远,懒胳膊懒腿儿的林九爷遛街范围外。
吏目说城东武馆林立,江湖人士各种恩怨不少,确实总有伤亡。
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