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下,才低了些声音道,“我哥说在外行事,与人只能有兄弟之谊,不可动男女之情,免得……免得将来被人胁迫或利用。”
“你哥说得对,”金暮黎在白石小径上慢踱,“你家既与皇家有牵扯,且还可能卷入夺位之争,行事自然是利益至上,不能太讲感情。”
她顿住脚,直白道,“所以以后白公子还是少来暮黎山庄为妙,因为我既不想从你身上捞到好处,也不想平白被你连累。”
白小渊:“……”
他无语半晌,戳了戳自己的脸,“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这个?”
面子丢得一丝不剩了。
金暮黎很浅淡地笑了笑,如薄烟缥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可我毕竟是男人,男人本就好面子,尤其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不仅极为要脸,还极爱表现……唉算了算了,”白小渊摆摆手,无奈,“我还是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吧,不然一会儿想找个脚蹬子都没有。”
金暮黎摸出一枚铜板,放他手中。
白小渊盯着那枚铜板,不解:“这是……”
金暮黎道:“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白小渊愣了愣,噗地笑出声:“你、你、你真是……”
怎变得如此调皮?
偏还一本正经的模样。
笑死个人。
两人继续漫步,白小渊的心情已有些复杂。
如他所言,他的确喜欢金暮黎。
但也只是喜欢。
既非夜梦天那般,对所有男女皆无感觉,唯独对金暮黎有反应,不仅一见钟情,此生还非她不可。
也不可能像易锦那样既缺爱,又缺安全感,拼死抓着她不放。
他对金暮黎的感情,似乎介于可有可无之间,比正常男女友情多一点喜欢,却又达不到深爱。
不,是连爱的边都沾不上。
何况他今日目睹了金暮黎对易锦的不同态度,那是几倍于旁人的耐心与温柔。
似乎易锦把天捅个窟窿,她也能选择包容,替他扛下所有过错。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金暮黎。
难怪三年前弋菱歌就说她变了。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果然淡去许多,如同高墙倒塌,甲胄柔软。
金暮黎陪三位稀客逛到日暮,一起用餐。
另一边,离开慈悲教的田雪,正被圣女叶青裳请在酒楼厢间,拽着奴颈上的铁链咯咯娇笑:“那女人以为她是谁?看透我心的神明?还是诱导我回头是岸的道长修士?”
她幽幽轻哼,“什么希望世人接受蛊与蛊者?我不过是为了顺利脱身而已,她倒装得像个圣人!”
叶青裳叹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都是为了我,你才……”
才被夜梦天厌恶,毫不留情地赶离慈悲岛。
田雪摆摆手:“不必在意,说实话这地方我早就待腻了,若非有你在,我早就走了,哪能忍到今天?”
她端起茶盏,喝茶姿势比风月场上的女子还妖娆:“不过我这人一向很有原则,谁得罪我,我就绝不会让谁好过。”
叶青裳看到她话语落音时眸底闪过的那丝狠戾,不由一惊:“雪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放心,”田雪娇笑,“夜梦天是你心中男神,未来枕边人,即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动他。但金暮黎,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把她怎么了?”叶青裳看着她话尾露出的狠戾又得意的表情,“难道你……已经动了手脚?”
“你想哪儿去了,”田雪勾引人似的斜瞟她一眼,“她可是紫灵士,宗师级别的人物,又没中蛊,我哪有本事、有机会对她动手?”
“那你……”
“我不能直接对她动手,但易锦那个痴情傻小子可以啊!武功低,又需我亲手解蛊,那么好的机会。”
叶青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田雪笑得甜美:“解蛊的时候,顺便种下别的蛊,神不知鬼不觉。待他和金暮黎床上相拥,共赴人间极乐,就能把最漂亮的蛊分享给自己最爱的人,啧啧啧,多么完美!”
叶青裳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