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公子虽然刚及冠,意志力却超过所有同庚人,”善水动容道,“精神力如此强大,不愁打不败草木蛊,只要再熬一熬,忍一忍,必让它枯死毙命!”
这话听在易锦耳中,又多了几分坚持,即便喉间终于忍不住逸出声音,眼前阵阵发黑,也死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金暮黎心疼得无以复加,直想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却强忍住。
“坚持,锦儿,你行的!”她极力控制着,让声音沉稳冷静,“最后关头了,你一定能挺过去!”
易锦没有力气抬眼皮,那被拼命压制的低低痛吟就是他的回应。
“锦儿是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绝不会跟个恶心玩意儿低头屈服!”
金暮黎见善水将炭火拨大,又看她一眼点点头,便明白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包着易锦拳头的手心和语言同时加把劲儿,“我们一定要把它弄死,夺回属于我们的幸福!”
易锦眉头紧皱,闭目喘息着,像在笼中拼命战斗、哪怕伤痕累累也要找到突破口的困兽。
“啊!”他突然张开嘴,抬颈仰脖地大叫一声。
木片掉落在地,他的脑袋也往下软软一耷。
金暮黎反应迅速地伸手接住。
善水头上渗着细汗,他弄弱炭火,便为易锦把脉。
金暮黎蹲着没动,紧张地看着,待他一松手,便急切问道:“如何?”
善水露出欣慰笑容:“恭喜金姑娘、锦公子,草蛊已死,没事了。”
金暮黎激动地放开易锦已松散的拳指,抓住他的手腕道:“谢谢你!谢谢善水道长!这份大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定会竭尽全力帮忙!”
善水之前就被她无意撩拨,此刻被她抓着手,更是面红耳赤,想抽回去,又怕对方反而看出什么,楞是烧着耳根不敢动,直到她自己放开,才被蛇咬般迅疾缩回。
他不敢再看金暮黎,更不敢透露自己是被虚静道长带来的。
夜梦天、兰尽落、昱晴川陆续苏醒,见自己所处环境,愣怔许久才明白怎么回事。
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年家姐妹俩一直没敢出声打扰,直到他们三个下了篝笼席榻,带着浑身湿汗掀开布帐出来,才齐刷刷望过去,随后又急慌慌垂下眼帘,年灞泠饱含歉疚与苦涩道:“夜公子,对不起……”
兰尽落道:“其他先别说,赶紧着人烧水给我们洗澡才是第一要务。”
“已经听从道长吩咐烧好了,我马上让人拎到房里,”年江春忙道,“耳房厢房都备了浴桶,你们随便去哪一间。”
说罢,便跑出去叫人打水。
金暮黎听着帐外动静,没说话,只将最后痛昏过去的易锦紧紧抱在怀里,按照善水的叮嘱,静静等他自己醒来,不给他灌输灵力。
易锦开始睡得很沉,后来才开始做梦,梦境由坏变好,快醒时,居然轻笑着低唤金暮黎:“姐姐……”
听着他的干哑梦呓,看着他的满足笑容,金暮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易锦睁开眼时,金暮黎正俯身亲了他的额头,又来亲他的唇。
抽干的力气通过睡眠休息,已经补回很多,易锦被心爱之人主动送来的吻诱惑,抬臂将她一把抱住。
可在大量出汗的烘烤下,他的嘴唇严重缺水,金暮黎并没有任他继续加深这个吻,而是把人捞起来道:“先喝水补充水分,再去泡个澡洗去汗渍,换身干净衣服后吃饭。”
易锦舔了舔唇,果然干裂得厉害,有些起皮,便也不急着纠缠。
何况汗湿的衣衫贴在身上一片粘腻,很不舒服,必须先沐浴。
马匹和行李已被年灞泠着人取了过来,夜梦天三人洗白白换了干衣裳,静坐厅中,谁都没说话,直至易锦睡醒后,和金暮黎分别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回屋来,才打破寂静,却是兰尽落先开的口:“我需要一个解释。”
易锦的头发还湿着,即便擦过,也依然有水滑下浸潮衣衫。
金暮黎将雪丝挽到头顶用干布包起,用另块长形棉布巾将易锦的黑发好一番拧绞搓揉,听见这话,便淡声道:“人跑了,问谁去?”
年灞泠欲言又止。
夜梦天看向她,眼神里有丝不想藏的鄙夷,且目光根本不愿在她脸上有片刻停留地扫过就走:“为何下药?”
年灞泠面色一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