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两姐妹,处心积虑拜入青云山,就是为了杀我?”
真气灵力随着鲜血不断流泄,不过片刻,他便已微微喘息,“先是姐姐找人假扮我,故意气走青檐,害我大婚不成。后换妹妹出面勾引,诱我离山,同往东海杀弃岛中。敢问姑娘,我与你们有何仇,有何恨,竟让你们做到如斯地步?”
“为了你?”红裙女子嗬嗬一声冷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祝秋明想咆哮,却是刚使力,伤口里的血便涌得更凶,只好咬牙强忍,“那你们为何三番五次与我过不去?”
红裙女子瞥他一眼,幽幽道:“祝秋明,你可知我们是被谁带到青云山的?”
祝秋明道:“临风长老。”
青云剑派上上下下两千多人,除了当事者,谁会关心谁是谁领进来的?
他也是喜欢上操满薛之后,才特意打听询问她的来历,从而知晓她和操满勤是被临风长老带进山门的,而当时姐妹俩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对,临风长老,”红裙女子剑指其喉,眼睛却未再看他,“那你又是否知道我和操满勤的真实姓名?”
“啊?”祝秋明愣住,“你、你们……”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红裙女子目光下移,“你更不知道我们其实不是亲姐妹,而是被满门抄斩的罪臣之女。”
“什么?”祝秋明陡然瞪大眼,“你们……罪臣之女?”
“我们是表姐妹,”红裙女子看向他,“为了隐藏身份,为了活下去,我们更名改姓,随恩公进了青云山。”
祝秋明惊得快忘记疼痛。
兰尽落等人也愕然不已。
红衣男子趁机飞檐走壁般横扫一圈连环腿,旋身脱离包围圈,玉箫一点,快速道:“她爹乃守边大将轷周志。”
众人的脚步果然同时凝顿。
轷周志,流风国赫赫有名的边疆悍将,其曾祖父更是开国功臣、戎马一生的护国猛将,深受开国皇帝的器重。
也是艰苦征战的武将里,唯一一个没被兔死狗烹的开国元勋。
然而三代之后,忠心耿耿、并无异心的轷家,还是没逃过九大定律的历史命运。
左都御史弹劾轷将军有异谋、图不轨时,似乎证据确凿。
然而等轷家被满门抄斩后,渐渐有大臣回过味来,觉得此案疑点重重。
可人已经死了。
为活人翻案尚且要掂量得罪权贵是否值得,何况是个已死之人?
不管冤不冤,都要石沉大海了。
除了女子被充为官妓,轷家几乎被屠戮得干干净净。
“轷将军……即便是我这样的江湖浪子,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兰尽落微微皱眉,“敢问你是轷将军的第几个女儿?”
“小女儿轷瀚湫,”红裙女子微微扭头看他一眼,又移开,“母亲姨娘姑姑婶婶抢着时间悬梁自尽,来不及自缢的,都被送往勾栏青楼和军队。除了我和表姐中途逃脱,又幸被恩人所救,她们没一个能活下来,全被凌虐致死。”
昱晴川喃喃道:“好可怜啊!”
“我爹虽手握兵权,却无半点异心。边境生活艰苦,北鹰国将士凶猛,我爹身上大伤累小伤,新伤叠旧痕,无一完好之处……”
轷瀚湫的眼睛红了红,声音陡厉,“这样的忠臣,却被诬陷暗藏谋反之心,百里赓他何德何能安坐皇位?”
一边关注金暮黎、一边听动静的夜梦天回过头来:“所以你刿心刳腹帮人做事,就是为了推翻这个王朝?”
轷瀚湫狠戾道:“姓百里的不配!”
夜梦天转正身体:“那我问你,你可知凤栖城外血池里除了人血,还有什么东西?血池里的那节白骨,和你们雕像敬供的这头猛兽又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夜教主?”红衣男子似笑非笑,“百里赓连锦衣卫都出动了,不就是因为你透出口风、招他们过来探查么?怎么?还没查出来?”
兰尽落看向十一名护卫。
“锦衣卫?”昱晴川傻愣愣道,“那是什么?”
红衣男子挑挑眉。
呙队领面露好笑之色道:“借你吉言,若哪天我们能在京都混饭吃,且捧的还是金饭碗,定要请公子你喝酒。”
啜护卫两眼放光道:“管饱管醉!”
红衣男子敛笑看着他们。
“别装了,”轷瀚湫淡声道,“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因为今日你们谁都离不开这里。”
她抬眸淡淡瞥了眼呙队领,“在我们的地盘上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是实话实说,我跟你们这些随便抓人吊起来的恶鬼讲话要什么意义?”呙队领轻嗤,随即转向夜梦天,“夜公子,我们接您的护卫差事,不过是想挣点钱养家糊口,若需送命,那……”
“若想走,便走,”夜梦天轻嘲道,“我这一路已经雇请了两波护卫,不在乎另找人多聘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