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宣回到福王府时,善水仍在书房奋笔疾书。
百里宸立即起身:“如何?”
这女子速度太快,刚出府门就没了影儿,还传音让他不要跟过去。
什么嘛!
明明是他得的消息、报的信,结果却把他扔下,不让他去。
还有没有天理?
百里宸一边嘀咕没天理,一边止住脚步往回走,让管家和心腹好一通暗笑。
此时见人回来,他立即问情况。周不宣也不隐瞒,挑拣能说的告诉他,不能说的,半字不透露。
“我天,他这是一本万利啊!”百里宸听后惊呼,“啊不,不对,是无本万利,是无本万利!”
“无本万利就无本万利,你喊什么,”周不宣无语,“装出来的福王风度呢?”
“什么叫装~~”
“再说,人家哪里无本了,”周不宣打断他,“瓷瓶不要钱?运输不要钱?装灌不要力气不要时间?”
“呃……”
“口服液的源头他又不能让人知晓,堂堂太子只能自己摸黑亲力亲为,弯腰蹲身吭哧吭哧干整夜,”周不宣道,“换成流风皇子,大概既放不下那个面子,也吃不了那个苦。”
“这个……也不一定。”百里宸不服,“再说七岩国才多大,我都没听说过的国家,就算是太子,又有何尊贵。”
周不宣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接话。
百里宸见状,又跟孩子似的凑到善水面前:“善水你说是不是?”
善水手中的笔微微顿了顿:“水银久服能成神的言论的确是错的。”
百里宸:“……”
周不宣闷声笑得肩膀直抖。
百里宸无语凝望善水。
善水茫然回视,一副“我说错什么了吗”的表情。
百里宸转身走了出去。
周不宣低着头轻拍桌子。
善水抿抿唇,垂眸继续。
一场争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当夜,他和周不宣正在满屋烛光、亮如白昼的书房撰写时,一个声音忽在耳边响起:“善水,我想你了!”
善水陡然睁大眼睛。
“善水,福王府东边的鹣鹣客栈,我在二楼等你。”
善水立即放下笔,旋风般冲出去:“贫道今晚有事,明日再来!”
周不宣懵了懵,待回过神,屋里已只她一个人。
“干什么,火急火燎的……”
自语几句,她微微蹙眉。
片刻后,睡得正香的百里宸忽被嘭嘭敲门声震醒:“善水道长突然跑了,快派人找找看他去了哪里,大半夜的,别被什么人诓杀了!”
正烦躁的百里宸猛然一个激灵,一边快速跳下床一边喊人。
福王府里一阵人仰马翻。
然后,整个茵蒿城都跟着人仰马翻,许久才消停。
得报的百里宸先是无比震惊,后又对着周不宣高声怒吼:“你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儿!人家跟姑娘秘密幽会,你却让我四处查探!查什么?探什么?知不知道多尴尬?”
周不宣也很震惊:“他……跟姑娘……幽会?”
“不是姑娘还是男人?”百里宸气道,“人家本事大,挥手就是一道结界,我的人都站客房门口了,偏偏谁都进不去,只给声音听,说若再去打扰,就把他们脱光扔街上!”
周不宣思维缜密:“可听善水亲自开口说话?”
“你当我的人傻啊,没听到他的声音就撤?”百里宸想想都害臊,恨不得捂脸,“善水正那啥呢,我……”
我却在这个时候派人打扰,真他娘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属报说善水的声音都不对,是个男人都能听出在干什么,那女的还催他快点、别停,让他不要理会外边那群神经病。
接着,他们被一道力量掀翻,滚出客栈,然后整个客栈都被设下无形结界,刀都砍不出一个豁口,反倒被弹回来摔个狗吃屎。
那女子放言,看在百里宸是为善水安全着想的份上,今天的事就算了,但若再砍她结界,扰她兴致,就让他们吐血而亡。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狗彻底被震住,赶紧先派人回来报信再说。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嫌丢人不够大吗?
都怪周不宣!
人家想干什么,需要向你禀报吗?尤其大半夜的,若非急事要事幽会事,能在这个时辰出门吗?
怎就不动脑子想想。
日夜看守紫螺树、全城梭巡,人手本来就不够,百姓都因此自发组队、轮流维护秩序了。今夜倒好,把整个福王府的人都派出去,查的却是人家跟姑娘在哪幽会。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传出去要被人笑死!
周不宣沉默许久,才默默拿起笔,一言不发地继续写。
百里宸嚷嚷半天,怒气已经随之撒出大半,此时瞧周不宣的模样,便再也发不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