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做梦一样。

花染看着凶案现场，床上躺着满身是血的人，他胸腔里的脉搏毫无迹象，应该是死透了。

她转而看向苏洛，他坐在沙发上，少年白色的衬衫沾染大片血迹，一时竟分不清是谁的。

苏洛微微抬头，惨白的脸上，却轻笑出声。

“你是来接我的吗？”

犹记得这句话是初见时，花染认出他的第一句话。此刻少年抬头仰视她，仿佛看着他的光一样。

带着小心翼翼。

花染垂头，墨黑色的眼睛里映出少年病态绝美的脸，她神色很平静，却对他许诺。

“我来接你了。”

苏洛眉间的冷冽都化去，那笑容带着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让花染心头微感不适，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她而去。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苏洛伸手抓住她，带着温度的柔荑被他细细把玩。

他拉着她坐下来，头靠在少女细弱的肩膀上。

“我有点累了。”

花染偏头看他，看不清少年俊朗的模样，倒是能瞧见他羽睫轻颤，前所未有的心安。

花染陪着他。

“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父亲，我亲手杀了他……”

他的声音又细又弱，此刻房间里一片寂静，倒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洛看着那具尸体，继父的眼睛还睁着，他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没有恨意，就连厌恶都消散了。

他心底再没有比现在还平静的时候了。

“金瑶瑶。”

明明还是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可此刻少年嘴角的笑容一直没停过，温柔又缱绻。

“你喜欢我吗？”

花染落下视线，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瞳色黑如墨，一个眼眸深如水。

平时毫不犹豫就能说出的话，如今倒是无法张口。

花染眸色复杂。“那你喜欢我吗？”

苏洛眸光从她脸上滑落，略过鼻尖，落在她一双颜色艳红的唇上，勾人心魄，蛊惑人心。

他靠近她。

鼻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些上瘾。他又望进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震惊颇多，就是毫无爱意。

苏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再犹豫，他倾身吻上她的嘴角。

很浅很淡，稍纵即逝。

“我不喜欢你。”

少年声音温柔，嘴角留有淡淡笑容，他盯着她的脸，眼眸却炙热异常。

虽然她挺没良心的，但他还是很舍不得她。

苏洛白衬衫上血迹蔓延，像是开了一路的彼岸花，越来越艳了。

伤口在他的腹部，血液细细涓流着。他能感觉到一阵冷意，温度从他身上流逝，他濒临死亡。

花染：“想活着吗？”

明明是很荒诞的话，此刻听起来就像是真的，只要他答应。

苏洛摇摇头，动作虚弱无力。

“下辈子记得来找我。”

苏洛恍惚想起了很多事。

那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张脸，雌雄莫辩，女装清丽，所以他最讨厌别人谈论他的长相。

他还喜欢逼迫他穿女装，继父动手打他，关念还哭着求过自己，左右不过是一条裙子罢了。

她还想起继父劫持金瑶瑶的那天，当时位置偏僻，他喊了很久。

那时金瑶瑶的表情他已经记不清了，倒是那晚她突然出现。

他一不小心，记了许久。

“阿染。”

下辈子，你先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