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克用重回中原以来所面临的最严重危机,中央朝廷与地方藩镇联起手来,阴谋瓜分河东。在河东太原府的四周,是虎视眈眈的四大集团军群:
西面:是宰相张浚挂帅的中央禁军及静难、凤翔、保大、定难等关西集团军
南面:朱温挂帅的宣武、义成、河阳等藩镇联军
东面:王镕、罗弘信率领的成德、魏博、义昌联军
东北面:李匡威率领的卢龙军
北面:赫连铎挂帅的大同军及吐蕃部落、黠戛斯汗国等数万联军。
总司令张浚,意气风发,羽扇纶巾。李克用,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今天我就给你个样瞧瞧。看,我只用几句话,就勾来了几乎所有强藩,中原、关西、河朔……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太原府淹成沼泽。就问你怕不怕!
李克用,你大可不必惊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乍一看如泰山猛虎般的征剿联军,实则泥丸病猫乌合之众。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所以李克用的退敌策略就是各个击破。
例如正东方面军,开战前坐地起价,敲朝廷的竹杠,要求朝廷认可卢彦威。
5年前,沧州义昌军兵变,德州刺史卢彦威驱逐节度使杨全玫,自称义昌留后,朝廷不予认可。而今,成德王镕、魏博罗弘信借出兵之机,再提旧事,朝廷迫于无奈,为搞统战工作而不得不答应。
消灭李克用,并不是王镕等河北诸镇的真正诉求。相反,他们需要保留李克用,他们只是希望维持现状,达成地区均势,让赫连铎牵制李克用,以云州、大同构筑一条缓冲带,使李克用的势力范围止步于太行山,从而保证河北诸镇不受其侵害。
至于削弱李克用,有朱温和中央军就足够了。所以正东方面军在成功敲了朝廷的竹杠之后,竟然干打雷不下雨,根本没有投入战斗。
正东方面军,形同虚设,专业演员。
只有正北方面军的赫连铎,是最想搞死李克用的,因而赫连铎最早投入战斗,打得也很认真,在战争之初,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占领了蔚州等河东北部的一些地方。
但这些地方并不是李克用的核心利益所在,正北方面军虽然高歌猛进,却也只伤李克用的皮毛,而没有触及筋骨内脏。
赫连铎打响了战争第一枪。
李克用派来北方的是养子李存信。李存信是李克用最得意的养子之一,骁勇善战,威名仅次于李存孝。李存信与李存孝,颇类似朱珍与李唐宾这个比喻。
李存信勉强支撑,战果不太理想。于是李克用又增派来一位养子李嗣源前来助阵,做李存信的副手。
在李嗣源的帮助之下,李存信终于将正北方面军击溃,生擒了李匡威的儿子和赫连铎的女婿。
李嗣源谨慎敦厚,沉着冷静,清廉节俭。当击溃赫连铎、李匡威之后,李存信等将领在庆功宴上大肆吹嘘自己的功绩,炫耀自己的勇敢和谋略,唯独李嗣源默不作声。等诸将吹得累了,李嗣源才缓缓说道:“诸位喜欢用嘴杀敌,而我喜欢用手。”于是诸将惭愧难当,不再自吹。
这位低调内敛的李嗣源同志,他日后也将龙登九五。
当李克用解除了东面、北面的威胁之后,西面、南面的联军才七平八凑地勉强形成了战斗力。
例如正南方面军朱温。
朱温借潞州兵变之时机,派大将葛从周率一千精锐连夜急行军,入城协防命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长子朱友裕率后继部队增援葛从周另派李谠等部将攻击泽州,以牵制河东,阻止其增援潞州。
为了全力围剿李克用,朱温做了个务实的决定:暂时放弃淮南,表奏孙儒为淮南节度使。挑拨孙儒与杨行密继续争夺淮南,让他们消耗实力,以便自己在将来有插手淮南事务的机会。
朱温对淮南是有名无实,虽有节度使之名,却从来不曾取得实际控制权。
为了表彰朱温主动辞去淮南节度的高风亮节的精神,朝廷任命朱温兼领滑州义成军节度使。
实际上,滑州义成军早就是朱温的势力范围,在朱珍雪夜下滑州之后,朱温表奏心腹胡真为义成军节度使。胡真是朱温的嫡系旧部,在草军中时便是朱温的部下,朱温做出叛齐降唐的决定,就离不开胡真的积极运作。
朱温“高风亮节”,朝廷就“借花献佛”,互相恶心。
朱温为避父讳,请求朝廷改义成军为宣义军,朝廷准奏。
舍弃掉淮南这个鸡肋,朱温就可以集中全力来对付李克用。
朱温控制潞州之后,第一时间向朝廷报喜,并装模作样地请求朝廷委派高级官员接管潞州。
这是表面文章,表明自己是奉旨出兵,讨伐李克用并非出于一己私利,所以拿下潞州之后,自然要献给朝廷。朝廷当然要顺水推舟,“得啦,还派别人干嘛?就烦劳爱卿再多费心,代管一下吧。”
这是一般程序,就像朱温辞淮南、朝廷赠义成一样,是中央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