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每每露出不悦之色,便满堂寂然。
而从刚才起,这殿内的气氛便一直很紧张,齐国的诸位,大多都觉得闷地喘不过气来。
而那些乐官,一个个都伏在地上,不敢多言半句。
可是在扶苏眼中,却并不是这样的情景。他们虽然对自己又怕又惧,但是每个人的脑门上都贴着一个齐字。
富庶忽的起身,仗剑在台上走着。
“古者,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而今齐人无礼于扶苏。而齐国究竟有没有贰于楚,扶苏自然不知。”
“不过,但是这奇人无礼于扶苏,只此一条。在扶苏看来,吾秦国便足以有了理由发兵攻齐。”
“咚——”
忽的,台下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跌倒在地。
在、朝堂上,你见到头发黑的朝臣,那才是稀奇事。
齐国朝中,高位几乎都被一些老臣把持。而横戟,也是这老臣之一。
显然,是有人听到扶苏的话,吓得昏了过去。
扶苏只觉自己眼前似有一排乌鸦飞了过去。
这帮齐人,我只是给你们讲讲道理,居然只听了这一点,就倒下了。
齐王整个人木在殿上,像个泥塑的老猴儿。
后胜听了,也是吓得不轻,但是他相信公子扶苏竟然敢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番话来,便定然不会因此事对齐国发兵。
公子扶苏的心意,后胜何尝不知。公子扶苏既想要他们齐国的地,又想要他们齐国百姓的心。
两国交锋,岂会有一国什么都不知情,乖乖等待被宰。
秦国公子这样的理由,只会召来齐人的非议。
就因为大儒伏生说了一句话,秦国公子便要让其君父发兵攻秦!
焉有此理?
天下士人的书,都不是白读。
“扶苏公子——今日之事,皆因伏生而起。”
“后相,汝还是不知悔改。”
茅焦不由得对扶苏公子暗暗称奇。
公子所言每一句话,都俨然是这齐国国主一样。
后胜脸色一白。
这次,后胜必须要问个清楚。
“秦公子,敢问后胜何厝之有,引得扶苏公子屡屡指责老夫。”
“今日宴会,明明是以论道相邀扶苏。可是扶苏这一进殿,便听到了这出自秦国的曲子。秦风蒹葭,扶苏自幼便耳熟。扶苏不解,为何天下十五国风,独独要奏秦风?”
后胜理直气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