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儿”
莲贵太妃已经老去,年过花甲的她再也不复当年的明艳动人,更不及当年的才思敏捷。
可她依然从这场胜利中嗅到不一样的危机。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沉浸在骄傲得意中的洵王毫不在意,但还是开口问:“母亲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咱们的胜利太容易,赵元汲他太蠢了吗?”
“我们在辽东的异动他必定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派九王爷去剿匪”
“我们到了京城甚至打劫了他的妻女,明晃晃挑衅他,他依然义无反顾跑到什么甘州御驾亲征,只给京城留了五万人马”
“我们聚集人马围堵京城,他居然来了个生死未卜的消息,惹得京城大乱”
“咱们现在不动一兵一卒就拿了主动权,你不觉得太顺利了么?”
莲贵太妃是狐疑且不敢相信的,赵元洵却不以为然。
“母亲还以为他有多聪明么?,这些年他推行新政,动了不少京城旧贵的利益,大家表面上顺从,实际早就不服他”
他义愤填膺列举赵元汲有多么穷酸扣门。
“听说连几大世家的田产都没收了多半,赋税徭役更是说减免就减免,做官做得好好的,贪个几千两的利也要被抄家贬官”
“母亲您明不明白,他早就被朝臣架空,离心离德了”
莲贵太妃依然愁眉不展,道理都明白,可她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说,会不会皇帝发现了咱们跟突厥有联络,这回其实是给咱们来的一个瓮中捉鳖”
先一步步诱敌深入,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母亲,您就是太小心了,儿子也不是无能之辈,放心,我早就多番打探过”
他得意洋洋凑到母亲身边:“据可靠内线举报,赵元汲的小老婆都闹着要逃跑,啧啧啧”
莲贵太妃微微摇头,心里依然放不下,只是不好再多说。
……
从大帐出来,赵元洵又大摇大摆去了军牢。
这里关着许多人,包括城中的俘虏、办事不利的手下、触犯军法的将领等等。
他穿着龙袍一间间牢房走过,最终停在最里面一间。
早有机灵的守卫打开牢门,搬来舒适的椅子。
他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六万两银子,你不但一分没弄到还把自己撘了进去,像你这样办事不利的人,在我这儿原本是活不到第二天的”
“主上恕罪”
胡琛赶忙起身跪在赵元洵面前,下意识挡在父亲身前。
上一次父子俩办事不利父亲已然受了鞭刑,这次千万不能再让父亲受刑。
“公主已经起了疑心,我们之前那点儿情谊早已被看穿,她直接找了个宫女代替她诱我出现”
“她……已经没了信任”
“放屁!”,赵元洵大喝一声,将茶杯一扔缓缓走到胡琛面前,单手提起他的领子。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洵王的脸慢慢逼近,如雷贯耳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胡琛只觉后背生寒,一股又一股屈辱和恐惧涌上心头。
“没……还没有”
赵元洵冷笑:“既然没有,那就是你没尽力”
他揪起衣领狠狠一甩,嫌恶拍拍手重新坐在椅子上。
“实话告诉你,这次拨乱反正老子搭上了二十年的全部身家”
“‘军饷、粮草、马匹、兵器,你知道每一天的开销是多少银子么?”
“老子派了六十只土匪队伍出去抢劫,捎回来的银子都特么不够用!”
想到银子赵元洵就头痛欲裂。
朝廷有税收,有兵役,有百姓的支持,他只有明偷暗枪、绑架勒索、恶意欺诈等等。
想起这些他就觉得窝囊,银子啊!
胡琛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是,属下知道王爷起事不易,实在不行,您就派我出去抢吧,我有一身武功,定不负您的嘱托”
“呵!”,赵元洵冷笑。
“你觉得现在的京城还有得抢吗?老子的队伍一天空手而回几十支”
他长舒口气抿了两口茶,渐渐平复下心情。
“这样吧,这次办事不利算在你头上,鞭刑四十吧”
云淡风轻说完,赵元洵大摇大摆起身离开。
父亲胡越突然激动,从稻草窝里爬出来。
“王爷,老夫愿替小儿受过,他还是个孩子,王爷!”
“爹”
胡琛艰难扶起伤痕累累的老父,眼里的恨意迅速藏匿起来。
“不要紧,主上本来就有规矩,办事不利是要受罚的,儿子毫无怨言”
胡琛的父亲胡越突然痛哭起来。
“没想到我儿好容易逃回来,还是这么个下场,早知道……”
胡琛立刻捂上父亲的嘴。
“只要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