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给指挥部发电,来袭敌寇之战机被我地空合作击落15架,仅剩3架逃遁,天空之危已解,请他们根据原计划掩藏行踪撤离此地,我先遣团将继续吸引敌第十军火力北行。”
“命令,先遣团全军以四行营为前锋,即刻启程向白鹤港大桥方向前进,留辎重营和骑兵营全体打扫战场!”
“命令,行动不便之伤员由辎重营马车运载,同时,将我的军令告知骑兵和辎重兵各部,我军将在接下来的几日夜内不会获得任何辎重补充,战死之马匹也需充作军粮,这是命令!违者军法从事!”
重新收拾心情的唐刀一条条军令颁下,遍布于旷野中的先遣团全军迅速行动起来。
只有澹台明月有些担忧的看向还在旷野中游荡寻找战友的中国骑兵们。
她当然知道唐刀为何在最后一条军令上刻意强调。
因为,战马不仅仅只是骑兵们的双腿,还是最忠诚的无言战友,从那匹枣红马面对日机来袭的凶猛依旧选择挡在断臂骑兵之前就知道,人和马,对于他们双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伙伴。
让他们将战死的军马充为军粮,这得是多么残酷啊!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伙伴的尸骸吧!
澹台明月的担忧出现了。
骑兵们负责再次搜索战场,寻找战死战友的尸骸,辎重营则负责用大车运输各部无法用人力抬走的伤员和战斗部队无法搬运的弹药,以及一匹就高达数百公斤的马尸。
战马和驮马的肉将在晚间成为肉汤,给已经疲惫至极的3000之军补充足够的能量。
一群辎重营士兵们找到了一匹马尸,他们围在旷野中,却无人前进一步。
唐刀的军令是要求他们收集战场上每一具马尸,在日机炸弹轰炸和机枪扫射中死去或是负伤再无法行动的战马和驮马达二十几匹。
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的驮马同样是辎重兵们最重要的帮手,他们拿着枪帮这些好帮手解决痛苦的时候也是满眼泪水,就算辎重营少校营长,粗豪的东北汉子听着战后战场上稀稀落落响起的枪声,也痛苦的闭紧了双眼。
更别说,他们还要将这些伙伴们的尸骸拖上大车,以充足今后数天全军的军粮了。
可做为弃子,他们全军每人尽量的多携带弹药,军粮却是只留足了两日,其余全部留给了主力部队。
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军粮,先遣团再如何精锐,也没法在后面的日子和日寇作战。
江南虽是富饶,但此时绝大部分人家为躲避战乱,已经是人去屋空,就算能遇到难民,他们又如何忍心从哪些已经背井离乡还需要他们保护的民众手里征收原本就不多的粮食?
3000精锐可以战死,绝不能这么白白饿死。
指挥官的军令再如何冷酷,他们也只能理解并接受。
所以,他们照军令执行。
但在骑兵那边,他们却遇到了阻拦,骑兵们选择列队组成马墙阻止他们将战马尸体放进大车,甚至一名中尉满脸泪水的哭求,让他们安葬自己的战友。
只是唐刀军令已下,指挥官的意志不可违抗,做为骑兵们的最高指挥官龚少勋只能硬着心肠,将那些倔着脖子眼泪哗哗的骑兵们全部驱离。
但在‘大个儿’的身旁,辎重兵们遇到了狠角色。
疯狂赶来的吕三江没有哭,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战刀,笔直站在枣红马身前。
他的黑马焦急的打着响鼻,不停在他身边游走。
年轻骑兵班长没有把刀对准辎重兵们,连续数场恶战中已经成长为军士的骑兵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刀枪对准战友。
他抽出战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谁想吃兄长的伙伴,那就把他一起吃了吧!
辎重兵们一看这位的倔脾气,那敢向前一步?别一个搞不好,这个烈性骑兵真的抹脖子,那他们的罪可就大发了。
收到消息的龚少勋带着一队骑兵狂奔而至,看到这一幕,少校骑兵营长和骑兵们都呆住了。
“吕三江,你狗日的想干什么?”龚少勋当然认识原属自己骑兵营的骑兵班长,这家伙的军职还是他亲自任命的。
“营长,他们个狗日的想吃大个儿,想都别想,除非老子死了。”吕三江看见自己直属长官到来,也倔强着不动。
“你混账,所有战死战马、驮马全部充作军粮那是唐长官的军令,你特良的还是不是兵,给老子滚开,执行军令!”龚少勋没有下马,高声怒吼着看看两侧:“你们去,把那个混账给老子拖走,这立了点军功就无法无天了都。”
在场的人当然知道,这是骑兵少校想保护自己的兵,提着刀,哪怕是放在自己脖子上,那也是极其严重的违背军令的行为。
尤其是在这种战时,指不定一道军令下来,要么他自个儿真的抹了脖子,要么就地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