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士兵将他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口鼻不断在喷血,就连耳朵和眼睛流出血线。
他的身体很软很软,让人没法相信这会是那个来自荆襄西北山区的硬汉。
“啊!”士兵哭得撕心裂肺。
他知道,老汤原本可以不用死,如果他不这么做,以他的反应及时卧倒的话有极大机会逃过一劫,死的人应该是自己。
“老汤死了!”听到动静从另一边弯着腰跑过来的杨小山冷静的摸了摸军士脖子上的动脉,脸上也是一惨。
他知道,又是一名四行老弟兄离他而去了。这样的经历,在每一次的战场上都在发生。
老兵,虽然保命的手段比新兵多得多,但做为步兵中最骨干力量,他们的责任也比普通士兵要大,这导致他们的伤亡比例同样不小。
“排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士兵哭得稀里哗啦的,轻轻将怀里的遗体放下,伸手握住枪,脸上显出决然。“狗日的二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嘭!”杨小山一脚就将这个被刺激得有点发狂的士兵踢到在地。
“老子们来这里是来杀鬼子的,不是被鬼子白杀的,你想拼命可以,给老子先干掉五个鬼子再去死。”杨小山眼里喷着怒火。“如果老汤知道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这么个蠢货,他一定会后悔的。”
战场上的军人们都在成长,杨小山也是,从四行之战中还带着几分质朴的上等兵,成长为一名带着几十号士兵的步兵排长,他已经学会接受离别,接受牺牲,更学会了怎样选择生死。
这不光是唐刀教给他的,也是战场这个最残酷的实训基地教会他的。
“去,把老汤的遗体背到防炮洞那边放好,再给老子坚守这个战位,老汤的枪先留给你。”杨小山看着脸上糊满泪水的士兵,终究还是心一软,给他下了一道命令。
这也是先让他冷静两分钟的意思,不然的话,红了眼珠子的这家伙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靖安军凶猛的反击火力给击倒了。
如果说广德之战是顿大餐的话,那今天这场战斗连开胃汤都算不上,杨小山可不想这一仗打下来就损失好几个。
不过,这可不是以杨小山的意志为转移的,整个二连就在这一波弹雨中,当场战死二人,受伤八人。
为什么火力支援排的迫击炮还不反击,他们还在等什么?杨小山和另外两个排长或许这会儿都在焦急等待。
这也是战术中的一环。
两挺重机枪率先射击将靖安军紧随其后的步兵主力进行压制,延缓他们速度的同时也是以自己为饵,试探靖安军的重火力方位,其步兵炮阵地都在1500米外,显然也是因为遭受过中方迫击炮打击,不敢太过靠前。
两挺重机枪都在川军花了大心思布设的机枪暗堡中,有超过三层沙包和一层原木的防护,还有厚枝密叶做掩护,别看步兵炮炸得欢,其实两个暗堡都没被破坏。
李九斤需要调出靖安军的重机枪火力点,那才是对战壕里步兵们威胁极大的火器。
现如今之所以都还没有命令战壕里的士兵们对山下的靖安军投弹,就是因为靖安军的重机枪火力实在太凶猛了,趴在战位上都觉得头顶都是灼热的弹道,更枉论还要扬起手臂投弹了。
而现在,两翼足足有十来挺重机枪在疯狂开火扫射,眼瞅着被压制在阵前的靖安军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可阵地上的火力再难和先前那一波一样不管不顾的疯狂输出,炮兵们还在等啥呢?
在他们看不到的两百米外的一个山坳里,炮兵们正在集火。
那不是两门迫击炮,而是整整八门。
川军是穷的掉渣,给士兵们装备的枪都是老掉牙的,重机枪也没多少,但那主要也是那几位川省大佬玩的小机灵,认为我出川抗日是为国家而战,人都出了,凭啥还要出装备?
于是,好装备都留下了,拿着以前的老家伙什儿就出川了。
只是出乎他们意外的是,他们这儿耍小机灵,金陵这边也不是什么好鸟,加之战况紧急,压根没有想象的换装就被派上了战场......
幸好,大佬们玩机灵,川军师长们可不那么头铁,轻武器差点儿没关系,迫击炮这种‘重火器’可是必须要装备的。
刘汝斋这个川军团可是拥有一个迫击炮连的存在,原本装备有8门82迫击炮,泗安一战中战损2门,现如今还有6门,正好被唐刀一股脑的全带过来了。
这也是唐刀敢带着二连一个步兵连就来和靖安军放对的底气之一。
为保证一轮集火就能将至少一边的重机枪阵地给摧毁,两个经验丰富的炮兵班长在各门迫击炮前严格核对炮击诸元。
错过这次机会,靖安军的重机枪阵地可就又跑远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终于确定命中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的8门82迫击炮开火了。
一轮极速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