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柱中尉,民国24年兵,随同第43军26师进入淞沪战场,先经大场镇血战七昼夜,后随43军军部参与松江保卫战,仓城一战,原步兵排几乎尽墨仅存二人,因独守阵地近一刻钟终未让阵地落入敌手而连升三级晋少尉,夜袭第六重炮旅团一战战功卓著晋中尉!
我问你钱大柱,你曾经的26师2团3营2排纵算孤军独守阵地几尽全军覆没也无人抗令后退,如今你钱大柱又为何故?”
踏步而出的钱大柱张了张嘴,最终却也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唐刀再将目光投向赵大强,赵大强不等唐刀喊到名字,向前一个踏步出列。
“赵大强中尉,民国19年兵,军龄七年,随43军26师进入淞沪战场,大场镇一役与日寇血战七昼夜,后随43军军部参与松江保卫战,作战勇猛晋升少尉,覆灭第六炮兵旅团一役中战功卓著,晋中尉!”
。。。。。。。
不等赵大强开口,唐刀又一个个点名剩余的主战派尉官们,不断说出他们的军龄和参军以来的战功。
一个个尉官踏步而出,面对唐刀关于违令的质问,却是无人能作答,哪怕他们的头颅都是高高昂起。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无论他们有什么理由,但违令停止前行,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还在皖南山中的时候,唐刀就召开过全营中尉以上军官军事会议,明确了独立营未来的作战任务:军部令,全营抵达江北之后,将护送一批金陵大学学生教师去往北方,而后在徐州接受一批军械,护送至正在北方与日寇奋战的川军第23集团军处!
军令既然已经下达,那全军将按军令行事,除非独立营最高军事主官再接军令。
唐刀不在,那就由暂时接替他指挥权的雷雄承担。
可他们这些人,违令了,这是无可争议的。
“长官!”站在唐刀身侧的郭守志见此情形,终于按捺不住,主动站出来想说什么。
却不料唐刀一摆手:“现在问的尉官之责,校官之责暂未开始,郭副营长稍安勿躁!”
自从警备营成军以来,唐刀对67军过来的副手郭守志一直很客气,像这样直接一句话堵死的,尚是破天荒第一次。
郭守志也只得重新闭上嘴巴。
唐刀看着以冷锋为首的一个个尉官们,眼里寒光闪动:“怎么,你们胆敢违抗军令,就没胆子告诉老子原因?没人说,那老子再一个个点名好了。”
“长官,幼弟石头战死,那只是我一人心痛,可日寇于我金陵城中肆虐,那里可有我中华百万民众啊!我冷锋失幼弟尚且心痛无法入眠,那百万无辜民众落入日寇屠刀之下,又将使多少人为之心如刀割?我冷锋,又如何能眼睁睁见此惨剧于眼前而不顾?”冷锋终于开口。
冷若冰山的脸上,赫然已是两行长泪。
听到冷锋如此一说,学子连中已是哀声一片,泪流满面者有之,放声大哭者亦有之。
他们可有不少人的亲朋好友抱着侥幸没有离开城池,如今尽皆失陷于城中,思及于此,那有不痛哭之理。
“长官,我军龄不长,但由驻地出发时,我班长就告诉我,我们此次前往战场,是为保卫我家乡父老乡亲,所以,我的班长大哥死了,我的排长死了,连长死了,营长残了!自从跟了长官你,我知道了一个道理,我为华族,全天下的中国人皆是我钱大柱的父老乡亲,现在看着父老乡亲蒙难,我就这么走了,如何对得起我已经战死的连长、排长、班长?”钱大柱突然高声说道。
“很好,你们二位的理由很充分。”唐刀点点头,目光扫向另外几个尉官,微微一叹。“你们,或许也是一样这样想的吧!”
“驱除倭寇,复我中华,卫我族民是我中华全军的唯一目标没错。”唐刀的声音突然抬高八度。“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我独立营全军有三头六臂,像你们要做的那样一头撞过去,又能灭杀多少日寇?
是三千,还是五千,又或是一万?”
“我全营死战之下,最少能灭4000日寇!”年轻的钱大柱梗着脖子。
“那你钱大柱还算保守了。”唐刀冷笑。“若我独立营豁出全营2200人的命,连同那些还能拉得响手榴弹炸药包的伤病员一起,最少能干掉6000日本人。”
站得笔直的士兵们脸上又是哀伤又是骄傲,全国敢说以2000兵力换掉3倍日寇的部队,可能也就是他们独立营了。只是,那又怎样呢?金陵城内外的日寇高达十几万。
全员死战,依旧无法解金陵之危,这才是真正让人悲伤的。
“如今之战场,哪怕我独立营死绝了,死的透透的,最多也不过冲入战场20公里,连金陵城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现在拥有重兵的日军吞的连渣子都不剩。那有个鸟用?让日本人把老子们的尸体丢到长江里喂鱼玩吗?”唐刀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