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被迫撤入山下坑道的重伤兵,其余所有人都在时任第9连连长蔡勇冠的率领下,守在山顶继续阻敌。
说是阻敌,亦是诱敌。
我至今还记得小兵土豆拼命在电话里向我呼喊的:向我开炮!求你了,长官,向莪开炮!
土豆是两个步兵连用作弊方式留下的最小士兵,也是最后一名能向指挥部发出信号的通讯兵。
是的,在那个下午,我四行团炮兵连第一次全力开火,可我团的炮弹,不是炸向敌军的阵地,而是炸向我的士兵。
那里,除了我方十数人,还有200余已经冲入我军阵地的日寇。
他们以一换十!换二十。”
说到这儿,唐刀的泪突然流下。
但这一次,他没有停,就像他在战场上一样,哪怕掀开的伤口已经是鲜血淋漓,依然奋勇前行。
“200余日寇,和我们的战士一起,在漫天炮火下,尽化作粉糜!
原本,这种伤亡比放在任何战场,都是令人惊羡的,
可做为指挥官,我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从他们在我的军令下走上战场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我的战友我的弟兄。
但那时,我的弟兄们都在我的命令下,被我四行团的炮弹给炸死了。”
“长官,我们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土豆在队列中大喊。“麻子锅他们说了的,宁愿被自己的炮炸死,也不能被日本鬼子的刺刀戳死!”
所有军人脸色肃穆,换做是他们在当场,恐怕也会如此选择。
包括已经见识过战争残酷的那些新兵!
原来,这就是战争!
亲而听着唐刀这个大团长描述战场的百姓们那一刻却是集体头皮发麻。
那他们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如此战场,他们为何不怕?
怕,当然怕!
但凡是人,在枪林弹雨和纷飞炮火面前,都会恐惧。
不光是恐惧死亡,更害怕母亲难过伤心。
昨晚那位失去大儿子的白发苍苍老妇人,将头死死的贴在儿子冰冷的额头上,白发颤抖却无声的悲恸,不知道让她身边相陪的两个女护士流了多少眼泪。
而战场上敢迎着刺刀冲上去的官兵们在那一刻却纷纷侧开自己的头,没人敢去看老妇人的脸。
因为,他们怕想起自己妈妈的样子。
可怕又能怎样?
因为你惧怕,日本人就不会对你举起刀枪?就不会残忍的将你的孩子戳在刺刀上,就像是在野地里抓到的猎物?就不会把村庄劫掠一空烧成一片白地?
不会,你越惧怕,恶魔就越凶狠。
而当你勇敢了,日本人这种奇葩生物就会退缩。唐刀率领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击败日军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唐刀的声音继续响起:“战后,我四行团组织人手收敛战士遗骸,却有十几人再也寻找不见,他们的血肉早已和他们战斗过的阵地,和我中华大地融为一体,再难分彼此。
我们只能将沾染着他们血肉的泥土于广德老鼠山3号阵地上建起一座英雄冢,并将其中一小部分带走!
他们,尽数在此!”
“我先前说,他们是逃兵!是懦夫!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用牺牲洗刷了曾经的耻辱!
他们,是我川省好男儿,是中国军人的楷模,是中华民族的英雄!
如此英雄,他们值不值得我唐刀亲自为他们送行?”
“英雄万岁!”雷雄挥舞起手臂,厉声狂吼!
“英雄万岁!”
“英雄万岁!”
......
不分军人还是百姓,在这一刻都齐齐举起臂膀,就像是举起了自己的枪,向天空怒吼。
这一刻,让现场的战死士兵家属心中都没有先前那般悲痛了。
如果不是四行团,或许他们的结局最终也是个死,尸体还会被人像扔一条野狗一样抛到乱坟岗!现在虽然也是人没了,但却又几千上万人在他们的墓碑前高呼‘万岁’!
在死之后,能享受这种极致荣耀,也是祖宗保佑吧!
“英雄,就得有英雄的待遇!听我命令,原川军七连连长卫东来,原川军九连连长蔡勇冠出列!”唐刀目光炯炯,凝视着面前之军。
“卫东来向团座长官报道!”卫东来大步出列。
“蔡勇冠向团座长官报道!”蔡勇冠大步出列。
“我在那一战之后,向土豆承诺过,在未来必定重建你们两个步兵连,哪怕你们不剩一兵一卒,我完成我的承诺没有?”唐刀突然问道。
“长官,您的承诺已完成,此晋东一战,我一营2连,没有辜负诸长官厚望,歼敌200有余!”卫东来挺直胸膛,骄傲的汇报自己所指挥步兵连的战绩。
显然,那既是向唐刀汇报,更是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