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一眨眼的功夫,阑休突然猛地抬起了手中的碧引剑,以剑背往肩上一横,顿时刀剑相摩擦而起的刮耳的声音响起,在这封闭的石壁上一圈一圈地回荡。麒麟印上幽弱的火光映照过来,使我看见了阑休身后的人影……竟是方才被放下渊极里来的上古魔!
眼下他已无个正常的人形,周身流血不止。一只眼眶里竟没有了眼珠子,空空如也亦不断地冒着血水!当即阑休就与他激烈地打斗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如此大的动静会惹恼了这里的魔兽。
上古魔招招狠辣非凡,恨不得将阑休千刀万剐。只可惜,他要怎么打阑休,我还没有同意。然此情此景,他二人飞上飞下的过招,我无法亦无力。
四周高高的墙壁上,趴着好些只得幸溜进来的黑鸟,幽亮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古魔和阑休。似乎正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败的那个即将是它们的盘中餐。
我手中捻住了小寒刀,趁着那上古魔心无旁骛地攻击阑休时,见势朝着他另一只没有坏掉的眼睛甩了出去。小寒刀划破冻结空气的声音响起,上古魔侧身一躲,我再往那刀身上施了一股力,使得小寒刀虽没能刺穿他的眼但却实实在在自他眉角穿过,拉起了一长串血珠,继而穿插在伺机行动的黑鸟所在的墙上。惊动了它们。
大抵是血气的刺激,使得那些安静着的黑鸟霎时又躁动了起来纷纷朝着血气的指引飞向上古魔。
黑鸟如一块不透风的黑布,将上古魔浑身裹了个严实。上古魔无火,又被咬得施不起法,只能一手揪住一只鸟将它们撕碎……约摸待他将浑身的鸟都揪下来撕碎后,他自己也便剩下一具骨头了。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低低的颤鸣,阑休拉起我便胡乱往一个入口跑去,道了一句“快走!”身后弦衣立马撤去麒麟印跟上,原本被隔离在外面的黑鸟应当立即扑上来,起码还有上古魔那块到嘴的肉,可怎知它们亦是扭头便跑。
后来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前面不再黑暗,我们进入了一座似远古的宫殿模样的地方。宫殿宛若一直被埋在深地里,长年累月地覆着一层深厚的土灰。
幽绿的光自满是土灰的宫殿里微弱地映射出,仿佛隔得再久远一点就再也看不见那样的光再照出宫殿前方的路来。
阑休毫无悬念地就带我们进入了宫殿,而后毫无悬念地往宫殿的地底下走。地底下有许多层,我们一直到了最后一层才停下来。
那里有最明晰清澈的幽青光亮,似整座宫殿都是由它所照亮。那是一只偌大的纯透水晶球,水晶球似琉璃,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它里面正安静地躺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子有古老的黑青的柄,镜框镶嵌着泛着幽幽光泽的绿色石头……明明如女子闺房里用来照着上妆的镜子,却从头到尾散发出一种阴暗邪恶的气息……
不用阑休说,我感受着胸前衣襟里那小瓶子的不安的震动,就知道,这即便是上古魔族的神器招魂镜了。
我极力抑制住狂乱不安的心跳,将装着道殊执念的小瓶子攥紧在手心里,手指掐得掌心的皮肉生疼,只有那样我才能感受到真实而非梦境。我酸涩着眼眶,问阑休:“你说……它能救回道殊是不是?”
阑休说是。趁着眼下魔兽被外面的动静引出了窝,我们要及早拿到那招魂镜而后退出去。
我瞠着双眼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只要拿到了那枚镜子……阑休说就能救道殊回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还能回来……
黑衣广袖,凤目里清浅的流光,恍若他从未曾离开过一般。从未离开过,从未化作一抹飞烟消失在我的眼前……
就这样想着,手臂冷不防被人拉住了去,我回过神来,阑休正沉寂着神色不言一语。我尽管十分努力去平静,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哽咽道:“你拉着我做什么啊,我过去、只要走过去……就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就能、就能得偿所愿了呀……”
阑休看着我,说:“别慌,我帮你去拿。”说着阑休将我拉至他身后,他独自一个人走上前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道青碧色的尖锐的光,倏地飞了过去。然而几乎同时,那水晶球折射到四面八方的光芒一幽暗,寒气聚拢,一切发生得太快,突然就有八条盘旋着的青色巨蟒出现,蛇头伸过水晶球那里去护住里面的东西,蛇尾如八条粗壮的鞭子齐齐向阑休扇去!
……那巨蟒身上墨绿色的纹路……我知道,就和阑休身上的一模一样……
眼前一派眼花缭乱,充耳皆是巨蟒吞吐着信子的声音,入眼皆是它们的蛇尾鞭打着阑休的景象……我想叫却又叫不出声……直到阑休被扔了出来,满目伤痕。
阑休自地上站了起来,发丝凌乱。他无谓地那手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露出嘲讽的笑,眼底却悲凉:“守了这么久的招魂镜,可有守出个什么结果来?我们上古魔界……不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说罢,他再度卯足了气势朝那八条巨蟒飞了过去。结果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