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
只要我们快速到达东海,那一片刻的时间理应是不会被发觉的。
那缚灵链许久不戴,而今重新戴在了手腕上,竟是又一番滋味。
到达东海时,放眼望去偌大的海面一派平静。这里有张开的龙印守护,我们无法不请而进。遂我耐着性子与阑休在岸边安安静静地等了些时候。
阑休一手牵着我,眯着眼睛看着平静的海面。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些凉意扬起他的衣摆和长发,他似叹道:“天界最尊贵的族类,却甘于隐没在这东海之下。”
我道:“龙族君上是位好君上,帮了我许多忙。”
阑休手指点了点我的额,淡然笑道:“她还赐了锦儿这尊荣的身份。”
我愣了愣,不禁问:“你说她在赐我龙族身份时有没有想过我会给她丢脸啊。要是整个天界都以为她和我这个魔界公主相勾搭,会不会责备她?”
“还没有哪个敢责备这位君上”,阑休挑眉,“龙君君上何等英明,不会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胡乱做这样的事。我虽有听说她性子时而会散漫些,但到底是一族之君,本事非凡。”
我想了想,问:“说起来,龙君君上活得很久,在你们上古魔族还没被封印进蛮荒时不知你有没有见过她?那时她是什么样的?”
阑休失笑,忆道:“我不曾见过。在上古魔界,我们蛇族生来守护着神器,换了一代又一代。约摸我比较幸运,出世很晚,且又逢天地初平战乱渐消。龙族初代君上羽化之际正是我出世之时,沾了些许祥瑞,得幸化为人形。
但听魔族的族史有说过,龙族公主出生于四海八荒战乱弥漫的时候,是位贪耍的公主。我魔族几欲擒其而不得。”
原来龙君君上与我孩童时的处境有几分相似。敌人都想将我们捉住了去,可我们性子又委实贪耍。
我亦跟着笑了笑,道:“君上认识我的母上,当年母上还是小花妖的时候救下她,并点化她飞升为神。若非如此,我母上还遇不到父尊呢,说不定就不会有我了。”
阑休了然地点点头:“如此说来,还真应该感谢龙君君上了。”
我认真道:“她对我很好。我很欢喜她”
后来站得久了些,阑休说我们再继续在这里等下去恐不怎么妙。很容易就会让路过的仙族给瞧见了去。他要拉我走,但我不愿就这么罢休。
我知道她定是在怪我。她在这东海下面能看得见上面的光景,若不是怪我就不会不吭声的。
不顾阑休的阻拦,我双手圈着嘴,大声喊:“绯颜姑姑对不起”其实比起“姑姑”,我更喜欢唤她一声“阿姊”。只是,纵观仙魔两界,无数人叫她一声“姑姑”,也便只我一人唤她“阿姊”若叫人听见眼下我唤她“阿姊”,该是会给她添麻烦了。
只可惜,她仍旧是不应我。她不接受我的歉意。
我不心死,当即捏诀凝起灵力,尽管阑休让我莫胡来,我还是脚下一蹬力便飞了出去,而后直直往东海里面冲。
不管怎么样,是我先对不住绯颜。我利用了她给予我的一切来达到我的目的,但我全意与她交好并没有利用我们之间的友谊的意思。
我一直很敬她、欢喜她。
然而今时今日,就算绯颜不肯应我入她的东海,我亦是要进的。撇开一切,我只想问她借一借万丈海底的一个小小的地方。
她不来接我,只有我自己主动进去了。尽管我晓得这里有龙印,我不一定进得去。但凡事总要试一试。说不定就如当初在莲池谷时的那般,龙印恰巧打了一个瞌睡呢。
突然忆起,初初与绯颜君上相遇时,是道殊一身伤地载着我误打误撞地掉进了有着龙印守护的莲池谷,不禁莞尔。一切所凭的不过一个机缘。却真真应了冥界那渡船过黄泉河的老妪的话,是我太不晓得惜福。
蓦地有些怀念那莲池谷里熟透的杏子,对那上树替我摘杏子而后在自个袖子上擦干净递给我的人思之若狂。
若狂。
收起这些心思,我捏诀试图分开荒海里那湛蓝的海水,寻得时机钻进去。我早就与绯颜说过,当年我母上送杨花只送到岸边,只可惜我不会只送到岸边。你不理会我,我便非得下来见到了你再作其他想。
然而还不等我冲入水中,突然荒海里的海水激荡了起来,竟兀自朝两边分开了去。正当我以为是我的术决好巧不巧起了作用时,里面缓缓飘出一白衣人影。
此人正正是绯颜的未婚夫玄寒。
玄寒如此温文有礼,竟还舍得对着我弯身作揖,唤我一声“锦公主”。尾音稍稍提高了些,约摸是见我变小了身体一时有些不确定。我道:“绯颜君上她……近来可还好吗?你是不是来对我下逐客令的?我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只是有要事相求……”
玄寒一如当初,面皮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道:“君上说,锦公主何时想来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