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
我翘了一筷子王八肉送进他口中,道:“补哪里不是补,你想补肾就补肾。不过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补肾。”
整个吃饭过程中,他都拿一种很不分明的眼光看着我。好似他口中嚼的不是饭食而是我这个人一样。
夜里,道殊习惯点燃香。那燃香让人觉得很沉稳很踏实。他从背后搂着我,却蹙了蹙眉,道:“这些日越发显瘦了,是因为天气日渐炎热的缘故么。”
我鼻子冷不防吸岔了气,酸得厉害,心口那里散漫着大片大片的疼痛。我笑得很大声很开心,道:“我觉得我瘦了很好看啊,你不喜欢我瘦吗?”
道殊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我不喜欢。你应该胖些,不然我抱起来撂手。”
我努力眨了眨眼,背对着他,不让眼泪掉出来,道:“那从明天起,我多吃一点。”
“好。”
有关道殊征求我意见问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到底是生只五彩的凤凰还是生只火红的琉璃,一条人命就降临在了我的肚子里。真真让人措手不及。
当道殊晓得我肚子里有一个小道殊时,他显得万分欣喜,一味地搂着我明媚地笑。亮晶晶的凤目,活像个有糖吃的孩子。
怀孩子这件事情我是第一次做,刚开始没个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颇有些担忧我生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品种。
我想,这是每一个即将做母亲的都要经历的抑郁过程。当年我母上怀我时候也定是这般忧郁过。
但又听说当母亲应当很开心很圆满,不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于是为了表示我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要习惯着肚皮里面多长了一坨肉,习惯着它与我抢吃的,还要觉得很开心很圆满。
诚然,我没有做母亲的觉悟,那样的开心与圆满皆是道殊一点一点地传染给我的。我喜欢吃什么,他便亲手给我做我不喜欢吃但又对我身体好的什么,他会变着法子给我吃我时常会提一些要求,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都能满足我,不过我都是比着他的能力范围来提要求。
日子也便这样一日一日地过去。小生命在我肚子里生长着,不知会生长多久。渐渐我也跟着有些期待它出世时是何种光景。
道殊总说我太瘦,越来越瘦。我便与他说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在与我抢吃的,他伸手温柔地替我拢着耳际的发,但笑不语。
黄昏,道殊习惯抱着我在回廊里坐着,看天边夜车滑过,拉下夜幕。
我头枕着道殊的胸膛,阖着眼。此生就是如此了,夫复何求。
我扬起嘴角,问他:“道殊,你觉得幸福吗?”
他说:“很幸福。”
我抬手捏了捏鼻梁,生生将溢出喉头的哽咽和心口如铁锥的钝痛压了回去,道:“就这样天荒地老了罢。”
他说:“好。”
见我不住地捏鼻梁,道殊以为我是累了,不该吹太多的风,于是抱着我进屋。
后来他日渐紧张我凸起的肚子,万事都十分关心我的肚子。有了我的肚子这一对比,我反倒觉得他不怎么紧张我这个人了。
为此我是不怎么满意的。
某日我郁卒道:“道殊我觉得你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道殊眉头一挑:“哦?怎么说?”
我道:“你自从有了肚子就对我很随便了,唔不仅是很随便,简直就是漠不关心。”
道殊僵着嘴角道:“不是你有了肚子么,我关心你的肚子怎么不是关心你。”
见道殊还敢争辩,我瞪他道:“肚子里的是你儿子,你是在关心你的儿子又不是在关心我!”
道殊失笑地揽我入怀,道:“那是我们的儿子。你难道还要与我们的儿子较真么。”
我头埋在道殊的胸前,嗫喏道:“可你就是爱你儿子比爱我多一些。”
“哪有的事。”
我万万没想到,我与道殊的孩子出世时场面前所未有的壮观,北天神鸟盘旋焱采宫九九八十一日不去,万丈祥瑞之光将焱采宫笼罩,就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能看得见。
我满心欢喜,不得了了,这回捞着了个大家伙。
然而……等我生下来时才惆怅地发现,居然是只蛋!我居然只生了一只蛋!
道殊一点也不显得沮丧,连忙将那只蛋捧去了瑶池放进瑶池里养着。后来他告诉我,那只蛋生出来时他看见了里面的元神,我问他是什么样的,他说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白凤。
我问他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说是儿子。
于是我竟生了一只很漂亮的白凤儿子。我不禁想,起初玩笑说是儿子还真就是儿子可既然是儿子,漂亮有用么?
后来每日道殊都会陪我一起去瑶池看儿子。儿子不领情,兀自安静地睡在水面下。只是他那蛋壳却越长越大。
见儿子老是不破壳出来,我很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