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冷声再问:“如此,绯颜姑姑就是要与整个天界为敌了?”
绯颜撇撇嘴,道:“本君倒没这么想,不过你们要往本君头上安个什么罪名好让你们师出有名,尽管放马过来。当年又不是没打过仗起过内乱,哪一次不是这九重天乱搞的鬼。”
绯颜走到我面前,皱眉看着我一身血衣,却与阑休道:“阑休好青年,去到玄寒那里。”阑休看了我一眼,随后朝玄寒走了过去。没有哪个敢出手阻拦,除了火神。
只可惜,火神当即一出手,绯颜双目凌厉一眯,袖摆扬起,如掐熄一根火苗一般阻去了火神的动作。
即便是这个时候,绯颜还唤我一声“流锦阿妹”。
我几经隐忍咬唇,再也憋不住瘪嘴,手颤颤地指着火神,道:“他,我拼尽一切千辛万苦死也要救回来的这个人,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绯颜捏了捏鼻梁,亦红了眼眶,道:“还由着他那毒蝎狠妻这般折磨你将你折磨得不成人样,现在就想报仇么,若是现在就忍不住要报仇了,我龙族的将士借与你,将那些伤你的人踩成烂泥。”
我咧嘴笑,眼泪夺眶而出,道:“阿姊就不怕成为天界的公敌啊,你舍得我可舍不得。”见她怔愣,我往她身上靠了靠,“阿姊,你护我和阑休回魔界就好了。仇由我魔界亲自来报,踏破九重天由我魔界亲自来做。”
“依你。”她道。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了仙兵的重重包围,将身后的火神当做了透明的空气。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他面皮上绷着隐隐却不能发作的怒意。
我笑。天界火神,除了清冷,总算有了一丝别样的表情。
后来火神一声令下,九重天的仙兵将士退居一边,任绯颜带着我们和她龙族大大方方地离开九重天。
只是将玄寒手中的画潋交出去之前,绯颜挑眉问我:“要不,现在就杀了火神的这位毒蝎狠妻以解一解阿妹的所受的痛苦和委屈。虽说以一换二,可我偶尔变一变卦也是可以的。”
画潋闻言变了颜色,失了矜持地大叫:“你怎么能不守信用!”
我翻手随意变出一把小刀,道:“阿姊有心,但一下就杀了显得有些无趣。”说着我便在小刀的刀尖上淬了玄冰寒息,凑近画潋的脸。
火神见状,当即就不顾一切地想冲上来。绯颜侧头与他道:“火神还请慎重,莫要随意挑起战端才是。”
画潋颤声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手指弹了弹那刀尖,道:“这万年玄冰寒息沁入了伤口,不像你给我刻的字那般一旦脱了束缚就很快就愈合,恐以你的修为会难愈合一些。权当是还你的礼。”说罢在她的惨叫声中,我往她脸上刻了两个字贱人。
要她永远都抹不去。永远都有那印记。
我收起了小刀,画潋痛苦又愤怒地叫骂:“我不会饶了你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绯颜便冲火神努努嘴,吩咐玄寒道:“将这毒妻再扇两耳光就还给火神罢。”
“是。”玄寒毫不留情地再扇了画潋两耳光。
我眯着眼睛看对面那万千仙族将士拥护着的火神,一身玄衣墨发肆舞。望了望他后面的幢幢天宫,巍峨华丽。
我拼尽一切,为了这个人。
既然心已死灰,一切,到此为止。
我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容颜依旧风华依旧。那么柔美那么俊朗。从来不会让我受丁点委屈和伤害的这样一个人,亲手杀了我父尊即便是我一身白色裙裳被染成了红色,他亦再不会皱一皱眉头。眼底里的冷漠与清冷,只将我看做是魔界的魔女、他天界的仇敌。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今日这样。
竟真的被他们说对了,莫要再强求莫要再执着。我执着就是错执着就是劫!
却原来,他就是我的劫。此生难以逃脱难以抗拒的劫。
我想我该以另外一种方式来记住这个曾经以为无比美好的人,却再不是情再没有爱。我便只当做他是天界之火神、与我魔界势不两立的仇敌。
曾经。早已经没有了曾经。我与他在此之前从未相遇,哪里来的曾经。
转身之际,我绝然离去,口中淡淡道:“火神,来日方长。”
道殊与画潋大婚当晚,画潋被火神遣去新房早早歇下,而他自己却不明缘由地在书房里睡了一夜。恍若做了一个清晰得似真实的梦,梦里有哪个在哭泣,紧紧地抱着他呢喃。
他的心泛起了一丝如涟漪一般清清淡淡的疼。怎会有女子这般爱哭,他见不得哪个在他面前哭成这般模样。他很想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新婚之妻画潋,可惜心里清楚明白着,身下的女子不是画潋。因为画潋才不会有那样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神情。
殊不知,许多年以后,当他幡然醒悟,他不是见不得哪个女子在他面前哭成这般模样,而是唯独见不得一个人在他面前哭泣。
一见她哭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