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酒盏的手蓦地就紧得骨节发白。下一刻他倏然起身欺近,手捏住了我的脖子,呼吸之间尽是那慢慢的芙蕖花酒香。他道:“既然是死了,你便给我一个理由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嘴角溢出两声轻笑,我道:“我就是听不惯她叫你殊,我都不曾那样叫过你。”抬眼四下扫了扫书房,陌生得早已经不是我曾经经常呆的地方,复又对上他的眼眸,我道,“她将我从你的生命里彻彻底底地抹干净了罢,于是你的眼里、你的生命里就只能看得见她那个未婚妻。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眼梢扫过书房里的书架,我道:“那书架上曾有一只锦盒,里面尽是写着道殊这个名字,有人视为珍宝。”
继而是那书桌,我道:“有人时常喜坐在那里或看书或描画,入夜我便睡在卧榻上,任由他在我床边放上一只点燃的香炉。黑衣拂袖,清清浅浅,闲闲淡淡。”
眯着眼睛,感受着脖颈上的那只手在收紧,越紧就越颤抖,我看向那卧榻,笑:“卧榻的位置变了些,以往墙上挂着一副画,有人亲手为我描。我穿着绯艳绝美的嫁衣,长长摇曳的裙摆,一转身一回眸,眼里繁花盛开。有人说,我就要穿着那样的嫁衣嫁给他,一辈子都只为他着那嫁衣。”
“还有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焱采宫所有的砚台呢,砚台里种的是凝露草,每日有人半靠在卧榻上看佛经时,我便站在窗台这里给那些凝露草铺雾。”
“园子里的回廊上,黄昏时我会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吹夜风,边上放着一碗莲子汤和一碗梅子汤,我想喝哪碗就喝哪碗。这样的园子,这样的书房还有寝殿,都只有我与他。他说,不会让别的女人再进这园子半步,他说不再让别的女子再伤我半分。”
“他还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转眼看着眼前的火神,面上木然得冰冷的神情,我笑得愈加灿然了些,道:“只可惜,那人死了,并不是你。”
他手一颤,突然松开了我。
脖间,残留着他的温度。手指抚上他捏过的地方,我勾起半边嘴角,又道:“火神,今日我来找你并非只是闲话品酒来了。方才只是玩笑话,你那未婚妻在我魔界受到了好款待,仍旧有手有脚能说能骂的。但我不敢保证,接下来她会不会被我魔界的众多魔族虐待而死。今日,火神有机会可将你那爱妻换回来。”
他眯着眼睛,眼底里寒光乍露,看着我,道:“拿什么换。”
我迎上他的目光,道:“拿阑休身上的蚀心术换。”
“你凭什么觉得画潋的价值比得上魔界的一员猛将。”
我挑挑眉道:“在我眼里,画潋自然是连阑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在火神眼里,她乃火神之妻,恐十个百个阑休都抵不得她。”他倏尔两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扬起脸。怎样都好……唯独、唯独不能在他面前失了架子……“这个交换,火神做是不做。”
他面无起伏道:“倘若本君不做呢。”
我笑:“那你的如花美眷就不得好死。”
“是什么理由使得你非得要这么做,莫非你是在嫉妒?”淡漠的凤眸,陌生的语气,眼前的人便是一点一点地凑近我。
我侧了侧脸摆脱他手指对我下巴的钳制,他的呼吸就喷洒在我耳边那么让人渴望得窒息……我攥紧了手深吸两口气道:“哪个在嫉妒,俗话说得好,好事要成双。我与阑休不久成婚,能在此之前顺道成全了火神,不正正是好事成了双么。”
“你爱上他了?”
我侧回头来,与他鼻尖对鼻尖,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爱上他了。”
他说:“之前不是说口口声声一心一意爱的是本君,不过才几日光景你就又爱上了别人。朝三暮四,果然是放荡又下贱的女人。”
这是这辈子,道殊说得最狠的一句话。他说我,是朝三暮四放荡又下贱的女人。
但我早已经感觉不到痛,为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脾气没有了尊严,到最后连父尊都生生没有了。他再说多狠多毒的话,还能使我失去点什么呢。
我一把揪住火神的衣襟,往前带了带,低低道:“那我这个放荡又下贱的女人就再问你一句,究竟要怎么才能解除阑休身上的蚀心术。”
火神定定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半晌,忽然一指仙光弹熄了桌上的烛火,书房里陷入了黑暗。他大力地捏着我的下巴恨不能捏碎,黯哑着嗓音道:“你就不该长得如此模样。”
下一刻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强硬地搂住了我的腰,双脚离地。后背直直地撞击在了卧榻之上,继而一具结实的身体执着地倾覆了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我就抬手捏诀,事到如今我怎能在他面前甘愿认输……芙蕖冷香灌鼻,耳边一声清清淡淡的话语道:“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解除蚀心术么。”
手粗鲁地撕开了我的衣裳,我退避不及他便一口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