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桢遇上丹邺,我使出了我所有的力气。压抑、狂躁,恨不能一剑就能斩断他的丹邺!凭什么,为什么,非得要拿阑休开刀,非得要如此折磨我才甘心!
道殊,你没有良心!我因你的死心伤自责痛不欲生时,我去蛮荒拼尽一切找法子救你时,我去南极收集丹蜡来给你雕刻肉身时,开启招魂镜时……那么多难熬的日子,那么苦痛的经历,那么深刻的记忆,全部、全部都是阑休陪着我的!
每每我的执着都会伤害到他,每每我都几乎撑不下去,都是他一直陪着我的!
你怎么能拿他来要挟我!
真的……莫要让我觉得我救你回来,是一件不可弥补、令人后悔不及的错事……
我疯狂地挥着剑,毫无章法地挥着剑,逼得火神步步后退,凝声道:“现在,你就告诉我,要怎么解阑休的蚀心术。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权当……权当是我不曾去过蛮荒,不曾救回眼前这个人。
就是因为爱他,我执着我强求,我过不了他这个劫!我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高高在上,与别的女子成婚,而后,将我的人生天地倒转了一遭,让我万劫不复。
火神字字冰冷残酷:“除非他依照我的命令先杀了你。”
话语间,身后一道疾风劲扫,清然的气息猛然灌鼻。我都来不及反抗,亦不想反抗,就在青夜君发狂一样地大吼一声“她是流锦!你最爱的流锦!”,碧引剑抵在我的后背上,再也没向前挪动分毫。
我身体都还能感受得到他的剑在剧烈地颤动……
他呢喃着说:“你是我最爱的锦儿……”
我宽慰他道:“你刺下去,我不会怪你的。”侧头看向身后的阑休,双眸一黑一红,十分狂邪,可杀意却没有了,徒留唇畔那抹纯净的浅笑。
阑休说:“还好,只差一点点,还好我忍住了。”
我知道,你是阑休,总能挺过来的……然只是停了片刻,随着火神身上的仙息逐渐变得强大,身后阑休身上的仙气亦越渐浓厚,手中的碧引剑颤抖着退缩着,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一寸一寸地送入了我的身体。耳边是阑休痛苦不堪的低蟹吟和喘息。
他在和自己较量着,原本我身体感觉不到痛,却因为看见他的挣扎而痛入血髓。以往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曾听他哼一声……
我冲火神大喊:“我求你!我求求你停下来好不好!我人在这里,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你来亲手杀了我啊,我发誓我不还手!我绝不还手!你让他停下!”
火神啊……仙界那九重天高高在上的火神……手中的丹邺剑划着地面,他就那样不咸不淡地转身,衣摆上扬。所至之处,燃起一片业火火海
一切他都置若罔闻。听不见我求他!他听不见我求他!
我悲泣长啸道:“道殊你没有良心”赤手握上他的碧引剑剑身,血沾湿了衣袖,“阑休,我知错了……这回,我真的知错了……”
喘息之余,他的气息冰冻着我的耳根,道:“原本……我想娶你的。好不容易,你肯主动提出要嫁我了。”
我将他的剑一点一点用力地拔出身体,却抵不过他不受控制的大力。我破涕而笑,道:“等、等这一战结束以后,我就嫁给你。”
青夜君一遍又一遍在阑休耳边提醒着他,我是他最爱的锦儿。
大火无情地蔓延了整个忘川彼岸,连撤退得不及时的仙族皆有殃及。这场火,势必要燃进魔界,将魔界化为一片灰烬廷。
我来不及料想,事情究竟会有个什么样的转折。
因为人生就像一场折子戏呵。
一声疼痛到极致的咆哮怒吼,费尽万般力气。扎在手心皮肉里的碧引剑倏地从我背上抽出,从我手心飞脱。我扭身一看,只一刹那的光景,素白纤美的手腕一翻转,那染血的碧引剑调转了一个方向,空气都被划得嗡鸣作响,仿佛一曲肝肠寸断的悲歌,直指那剑的主人……不容拒绝地刺穿了去。
全身被抽干了力气,我连叫喊都发不出声。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黑白颠倒,“轰”地一声坍塌……
犹记得,耳边还回响着他苍白的笑颜,与我安心道:“如此,我便再不能伤你了。”
四处的业火,莫名地刺眼。无缘无故下起了雪,将它们都熄灭。我仰着头看那雪花,咧嘴笑,放开笑,轻声地笑,莫名其妙地笑,撕心裂肺地笑。
一边抹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疯狂大笑。踉跄着身体,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魔族一败涂地了。我曾当着天界火神说了一回大话,说是要亲自带领着魔族踏破他的九重天。可惜,我却是一个昏庸无能的魔尊,做不来那样伟岸的事情。
可是阑休却说,是他亲手败了魔界。
我不管,怎样都好,谁败的都好。只要、只要他人没事就好……可是……我连自己的心愿都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