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就会跟来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是撵他回去,他都不会再回去了。
逝以寻道:“当年,为师一念仁慈。”
说起十年前,那件事情有些复杂。
宋白玉因为那件事情,而对她前后态度不一样,她也是知道的。少年嘛,她一回两回没能如他的意,他不满意也实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宋白玉这个人记仇记这么久。
他害怕下雨天,逝以寻一直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面也没想再弄明白。总归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管宋白玉的过去有多么的阴暗,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跟了她这个师父起,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但是那天玉泱下着大雨,她抛下他一人在玉泱,独自下了山。
一向很听话的宋白玉,出乎意料地乖张叛逆。听闻她要下山对付妖孽,他死活都要跟着去。
若不是她让慕涟微强行制止他,恐怕她还无法轻易脱身下山去。
逝以寻走在下山的路上,就听见宋白玉在身后大哭大闹。他道:“师父,你抛下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小孩子嘛,动不动就容易放狠话,说说就过了。想她年少的时候,不也是和慕涟微打打闹闹,动不动就放狠话的?
比如有时候还为了抢师父煮的一只玉米而相互吼着“你再嚣张,再跟我抢,小心我杀你全家!”之类的暴力性话语。
只可惜,他们俩都是孤儿,哪里有全家可杀。
可见狠话,是当不得真的。
当时逝以寻也仅仅是想着,宋白玉那么怕下雨天,她此行下山,恐怕时雨连连,不还得将他吓坏?
倒不如她独自下山,干脆利落地收拾了妖孽,再迅速回来,省得身边带只拖油瓶,多麻烦。
半月不到,逝以寻就回了玉泱。宋白玉不再哭闹,但显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想了很久,逝以寻才勉强想明白一点,宋白玉应当不是依赖她,非得要跟她一起下山,可能那次下山对于他来说,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
这大清早的,师徒俩入了城,自然是要找个歇处补一个觉。
宋白玉就近找了一家客店,将马交给小厮,扭头问逝以寻的意见:“师父,我们就住这里好吗?”
逝以寻微微笑道:“白玉觉得好,一切都好。”
宋白玉有些别扭地侧开头去,前脚走进了客店。她后脚便跟了上来。
师徒两人皆是身着青衣道袍的,明眼人一看便晓得他们是从山上来的道人。这个年代,道人还是颇得到人们的尊敬的。
掌柜的亲自出柜迎接,堆笑问:“两位道长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宋白玉道:“我们要两间上房。”
“好嘞。”
店中的小二连忙引着他们上楼去。
不管是哪家客店,上房都是不便宜的,这宋白玉还当真是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走在楼梯间,逝以寻忍不住问:“白玉啊,你觉不觉得,两间上房太浪费了嘛?要一间上房就可以了好吗?”
从前下山的时候,宋白玉跟在她身边,不论去哪里住店,都是只要一间房的。他与她钻一个被窝,多么的温馨。虽然现在长大了,但是她完全不介意啊
宋白玉走在前面,看也不看逝以寻一眼,道:“师父还是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那白玉说说,为师想什么了?你要是没有在想,你怎么知道为师在想什么呢?”
“”
一觉睡到半下午,醒来看见桌上的饭食时,逝以寻感到很寂寞。再加上有起床气这种东西,某女更是郁卒,道:“白玉啊,你去给他们上一课,是哪个说道士非得要吃素的?!”
宋白玉认真地在桌前施饭布菜,很平静道:“师父将就一下罢,已经送来了,下次弟子再去知会他们。”
“既然白玉这样说了,为师就不为难他们。”逝以寻一看见宋白玉的侧影,真真是比饭菜还可口,立马火气就去了一大半。
“师父,吃饭了。”
“好。”逝以寻连外袍都来不及穿,下床走到桌前便坐下,取筷端碗。
宋白玉似乎眼神有些飘忽,道:“师父能先把衣裳穿上么?”
“为师不冷。”逝以寻道,“况且为师觉得穿衣很麻烦。”
欲擒故纵啊欲擒故纵宋白玉果真又上当了,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将外衣给她取来,为她披在身上。
幸福是什么?所谓的幸福,那便是她一边吃着宋白玉布置的饭菜,一边由他为她披衣。
趁机,逝以寻放下筷子,顺了一把宋白玉的手背,宋白玉的手像是受了惊吓,倏地一缩,某女心满意足道:“白玉如此体贴,为师甚是欣慰啊。”
宋白玉抿嘴道:“师父请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