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走去,道,“一段时日不见,白玉显得更加古板了,倒有了两分修道人的味道,当再接再厉。放轻松,最好莫要再出现在为师眼前。现在你看也看见了,总的来说,为师这两年很自在,现如今流连在这市井烟花之地,也还不错。你可以回去向你的师叔复命了。”
后来一个下半夜,两人都在大街小巷穿梭如飞。凡是逝以寻所走过的地方,后脚宋白玉必跟上来。连她都觉得不必要的事情,想不透他为何要这么执拗。
不过,在雪地里,要做好防滑措施,否则一个摔跤摔痛了,划不来。
可逝以寻是这么想,宋白玉却不这么想,他全然不顾脚下滑不滑,一心想要追上来。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干脆她不跑了,停在大街上,淡定地等着宋白玉朝她正面冲过来。
而后,逝以寻稍稍一侧身,宋白玉便从她身边滑过去,险些脚下不稳,滑到在地。
逝以寻呵着气,道:“白玉啊,从前不见你这样莽撞的,怎的越学越回去了。”
宋白玉只顾看着她,不语。
于是逝以寻又道:“想怎么着?想让为师回去陪你修道?”逝以寻一字一句地说明白了,“只可惜这辈子,不管是修道还是感情,我都不想再碰那东西。”
“师父”他张了张嘴,却只会这样唤道。
这样一声纠结而缠绵的呼唤,现如今听进逝以寻的耳朵里,早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甜蜜温暖,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她想,大抵是,她已经不在意了。
逝以寻蹲在地上,看着掌心的雪,五指收拢,捏成一粒晶莹剔透的冰珠。屈指一弹,冰珠就击向宋白玉。他躲也不躲,逝以寻及时手臂一挥,冰珠便从他面颊侧边扫过,没入他身后的雪地里。
逝以寻吁了口气,垂头低低叹道:“现在来找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会再受你蛊惑了,真的。”
这句话,不是说给宋白玉听的,而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拍拍衣摆上的雪渍,逝以寻撑着双膝站起来,转身即走。宋白玉还想拉她,被她灵闪躲开。他再向前来,她不客气地捏过他的手腕,将他甩开。
逝以寻笑了:“有本事,今夜白玉你打赢为师。也好让为师瞧瞧,这两年里你进步了多少。”
起初,宋白玉没有想跟逝以寻动手的意愿,只可惜被她步步紧逼得没有办法,后面便也跟着出手。
他影若飞鸿,只守不攻,举手投足那股,永远都是那么淡定的姿态,所散发出来的清然气息,让逝以寻有些生怒。
逝以寻下手渐快渐重,愣是让宋白玉应接不暇,只好节节后退。退致墙根处,再无后路时,他安静的双目微瞠,眼睁睁地看着逝以寻的掌刀,毫不客气地向他劈去。
点到为止。
逝以寻手在他脖颈处停下,笑了笑,再缓缓地收了回来,道:“看来,白玉的修道之路还长得很。”
逝以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前面,宋白玉的声音自身后飘忽传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若问她,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兴许,只是因为情深缘浅,志不同道不合,最后彼此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罢。
在雪地里走得久了,觉得非常的冷。逝以寻裹紧了衣袍,疾步消失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最终,宋白玉没有再跟上来。
可眼下,逝以寻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离客店有些远,想回客店还得先经过将刚才那条街。思量了一下,最终她选择去了李景郁的家里。
敲门太麻烦,逝以寻索性翻墙而入。才将将行至花园,别人一个没惊扰,倒是李景郁已经站在回廊上静静地等着她。见她回来,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温温地问:“你,还好么?”
“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逝以寻嘿嘿笑道,“今儿我算是明白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但决计不能太多情。不然纠纠缠缠说不清楚,就像今晚,好不容易才脱开身。”
李景郁点点头,道:“你没事就好。”他双手无一例外是拢在袖兜里,整个人很闲淡。一身黑衣,在月色里越发显得深邃。
李景郁家里的这后花园,白日里,逝以寻一直觉得眼熟,但都没有眼下,夜里灵感突发觉得奇怪过。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她还真的来过这里。
李景郁懒洋洋地,问:“逝寻兄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逝以寻问。
他走到她身边,抬手指了指沿着回廊的好几间房,道:“道长不是觉得本官的花园很大很好么,晚饭都舍不得吃,就要独自来逛逛,那里那些屋子里的玉石摆件和银具器皿,道长顺手牵羊得还舒坦么?”
逝以寻一惊,撞进他淡淡含笑的眼眸里,紧了紧喉咙,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薄唇如勾:“三年前,春深,雨妖。”
逝以寻呆了呆,扶额。难怪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呢原来这哪里是李府,分明是县太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