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神气道:“不用我劝了呀,过两天尊者就会再去西天一趟。”
“当真?”
“当真!我骗你干嘛?”
于是重砚又出远门了几天,逝以寻左盼右盼一丝不懈怠。重砚是披星戴月回来的,彼时正值半夜。远远儿听到白琅的吆喝声,逝以寻咕噜着从床上爬起来,热烈迎接。
白琅只走到半路就拐去了自个的房,逝以寻再一丝不苟地在重砚房里点上灯和沉水香,一转身就见他人已经进了重重宫门,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宽阔的露天场殿。菩提树影重重,遮挡不住他皓皓银发和金袍翩跹。
眸色清淡,广袖盈风。世间除了宋白玉,还有谁会有这般绰越风姿
逝以寻几乎是想也没想,抬步便冲了出去,奔向那金袍银发的青年。隐约见他眉间有讶色,下一刻她已至他身前抱紧了他。
“白玉你就是宋白玉对么?你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你忘记了,我是你的寻儿啊”手臂环着他的腰,额头蹭着他的下巴,依旧是那一样的温度,怎会有假。
“你很勇敢。”
怀中人僵硬得像根木头,逝以寻仰头一看吓了一吓,不知何时她抱着的人居然真的变成了一根木头。而金袍青年正站在一边,一脸散漫地看着她。
逝以寻心中一动,咧嘴道:“白玉啊,你真坏。”
他径直从逝以寻边上错开,柔软的衣角拂过她的手背,淡淡道:“你继续。”
他的背影似真似幻,逝以寻看得迷离。重砚,可不就是宋白玉,只是对她变了而已。他不认得她,也不晓得是真不认得还是假装不认得。不论是哪种结果,都让逝以寻很受挫。
于是逝以寻灵思一动,转身喊道,“你一定和宋白玉脱不了干系”
“胡言乱语。”
药尊者何其明察秋毫,逝以寻就晓得她的身份瞒不过他的法眼,也没想过要瞒过他,只需要瞒过他身边的那位白琅小官儿就是了。
但神经粗壮的白琅将她看做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才睡了一觉起来,逝以寻煮了早膳,重砚没有出来吃,便只有逝以寻和白琅围着桌子坐下。
白琅吸了一口粥,就满身卦气息地凑过来道:“没想到你还会下厨?哪个教你的,味道还不错。尊者不来吃真是太可惜了。”
逝以寻道:“从前跟我双亲学的。”
“诶,刚刚我看尊者似乎不怎么待见你,怎么,你有得罪他吗?”
白琅边吃边自顾自道,“这才多少天,你是不是就已经对尊者无可自持了?你跟他表了白被他拒绝了?嗳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叫你别动这方面的心思你偏不听。虽说我们这里是佛境,想必你也知道,尊者并非佛门中人,仍旧是俗家的,要是哪天他纳娶一位药尊王母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可怎么也轮不到你呀。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放心你么?因为你长得丑呀,你长得丑药师会待见你吗?”
逝以寻一口热粥,喷在白琅的面皮上。成功地让他闭上了他那张嘴。
从昨晚重砚对她的反应来看,逝以寻想她还任重道远。不管怎么,既然来了这个地儿了,她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重砚不再让逝以寻服侍他晨浴。
一连几次,逝以寻掐着时辰冲到暖水池时,他已经沐浴完毕,池中净心莲花开无度,昭示着他有多么的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这净心莲,当真有些脾气,就和重砚这个人一样不好接近。
逝以寻蹲在池边,伸手入水,只消一瞬的时间,所有净心莲都合拢莲瓣,十分不给面子。这一点逝以寻不如白琅,他伸手入水的时候,起码这些净心莲也只合拢了一半。
逝以寻不服,他便得意洋洋地说:“这不怪你不怪你,你欲念太多了。要是哪天你也能做到像尊者那样莲莲花开,那你就比西天的罗汉菩萨还要厉害了。可你只是个俗世神仙嘛。”
俗世神仙也有早起的时候不是?逝以寻比平时早起了两个时辰,天空中还挂着闪闪的星子,她摸黑去了暖水莲池蹲点儿。好家伙,这一去,可不就碰上重砚了么。
岸上一叠绸滑缎裳,他人正浸泡在水中,十分地安静。逝以寻蹲在岸边观赏,隐约似觉得重砚僵了一僵。他声音薄凉:“你倒早。”
逝以寻一把把重砚的衣服捞起来抱进怀里,嘿然道:“偶尔会早起个一两回,服侍尊者乃我本分,尊者早起我也偷懒不得。”
逝以寻看了半晌,问,“尊者我问你个事儿成不,你先前有没有下界历过劫呢?或者说你有没有也睡了一觉就过了几百年?”
重砚想了想:“有。”
逝以寻不禁大喜:“我也睡了一觉几百年,我们一定是那个时候就认识的!你是我相好儿你还记得不?”
重砚一脸沉吟:“我历劫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你有这么确定吗?”
逝以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