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玛半垂着头,似陷入了此生最美好的回忆,“那年你从中原带了他回来,他生得可真好啊,性情温和,儒雅,我本无心的,却禁不住日日煎熬。他是你夫君,可我也爱上了他啊缇华,一命偿一命,我终于,可以下去找他了我一定要赶在你前头,嫁给他”
二十三年宋白玉颤了颤。恰好他今年,也二十三岁。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许!你不许去找他!他是我的!”缇华歇斯底里。
逝以寻禁不住,还是问出了声:“夜里,从窗户里偷看的人,是你罢?”
缇玛没有再出声,安静地睡了过去。霍洄察觉到不对劲,探她的气息时,脸色一白。
原来缇玛最始之际并非孤身一人。她有一个妹妹叫缇华,却在二十五年前于太夜湖溺毙。因湖水太深,尸体未曾打捞起来,在湖水里一睡便是这么久。
缇华的夫君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原人,缇玛原以为自己和妹妹长得十分相似,就算没有了妹妹,终有一天缇华的夫君也会移情在她的身上。是以,她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怎奈,缇华的夫君却一心钟爱妻子,两年后也郁郁而终。
逝以寻感到莫名的焦狂,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梦境不一样了,之前的缇玛根本不是这种暗藏心机的人。
神思游离的时候,只听见缇华悲痛欲绝的哭泣,她不要命地想去抓扯安然沉睡的缇玛,想找她索命想报复她。可下一刻,缇华眼角挂着泪珠突然又诡异地笑了,看着宋白玉道:“阿姐啊,你去地底下是找不到他的。他已经上来了。”
饱满的额头,苍白的脸蛋,年轻的水鬼姑娘直勾勾地望着逝以寻,道:“你不要和我抢他。他是我夫君。”
想不透彻丝丝缕缕的联系,逝以寻直接亮剑,道:“来罢,赢了我,他就是你的。”
红灯笼蓦地变得苍白,阴风带起树影婆娑。这个叫缇华的水鬼,并没有多厉害。可是在随着打斗,她速度越来越快,下手越来越狠厉,分明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五年道行的水鬼。
逝以寻心下一沉,御剑一口气以卦阵将她降服,她被困在卦阵里嘶吼连连。
逝以寻凝声问道:“是谁在你背后助纣为虐?!”
她不予回答,反而拼命挣扎,一双眼睛忽然有了灵动的碧色,将有突破卦阵的趋势。
霍洄见状,插了一脚进来,严肃道:“这么狂,看来没办法将她好好安葬投胎转世了。”
碧眼,十分像她和宋白玉在水底下看到的那双眼睛
恰逢此时,从太夜湖那边扬来满含湿气的风,隐约听得见波浪翻滚的声音。像似即将有一场滔天大浪在酝酿。若真是整个太夜湖被掀翻,那这数百家安稳睡在深夜里的西蛮百姓将会死得无声无息
显然宋白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趁逝以寻愣神的时候,居然俯身抱起缇华的骸骨,匆匆出了门。
“白玉?!”
缇华感受到了宋白玉的怀抱,顿时变得乖顺了起来,转身亦是一抹青烟跟随了出去。逝以寻转即就跑上十里长街,恰好见得宋白玉身手极快,青色衣角堪堪扬过街角转瞬就已不见。
当逝以寻和霍洄追到太夜湖岸时,巨浪滔天似有吞噬万物之势。
而宋白玉恰好站在边缘面不改色,狂风扬起他的衣袂,墨发招摇,越发衬得神情清冷无双。
他道:“冤仇已了,一切重循因果之报。今日你借太夜湖之力,伤害无辜百姓,业障世世也难灭。且归去。”
那样倨傲的表情,薄凉的话语。恍惚间,逝以寻似乎从宋白玉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倘若那青衣墨发的青年,幻化成了金袍银发的男子,一双眸子里闪着淡金色的光晕,又是怎样一副绝世光景?
宋白玉将缇华的肉身放回了太夜湖。缇华戾气全消,哭泣着想碰宋白玉的脸,在触及他的表情时又瑟缩了回来,问:“你会等我吗?”
宋白玉沉默了一阵,道:“不需等,有缘,会再相逢。”
言罢,缇华不得已随肉身重新回了太夜湖。满湖冰冷碧水,渐渐消停。最终归于平静。
霍洄看得一愣一愣地,与逝以寻唏嘘道:“那小水鬼还有如此神力,请得动这太夜湖水?”
逝以寻想了想,道:“大约是和太夜湖结下某种契约罢。”
宋白玉衣不沾水,从容地走过来牵起逝以寻的手,道:“回去罢。”
一行人回去以后,原本满是温馨祥和的一座院子,顷刻之间变得分外孤冷。处理了缇玛的后事,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两匹马悠然踏在长街上,缓缓走出西蛮。在分叉路口的时候,霍洄下得马来,笑得一脸坏水,扬了扬下巴道:“好歹昨夜也是你们俩的吉时,谁承想洞房没有机会,就连拜堂也拜了一半。这样,姑娘我再做一回好事,当你们的见证人,你俩就此拜了天地。回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