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白琅通报了一声,白琅一听是逝以寻的相好儿,便将他给不大意地带进来了。
其间玄想与重砚只打了一回照面,玄想不失恭谨地和重砚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随后陪着逝以寻在般若界度过了两天美好的时日。而她再也没见过重砚一面。
直到复原丹炼好了,他才肯主动在逝以寻面前现身。
那日云淡天长,霞光淬金。玄想牵着逝以寻的手,重砚便从和栾宫的药殿里堪堪走出,银发轻扬衣角纷飞。
素白的手指往逝以寻眼前一递,钳着一只琉璃锦盒,重砚不咸不淡道:“这是为复原丹。”
逝以寻小心接过,指尖与他相碰,一股淡凉。逝以寻道:“尊者仁慈,广德厚载,多谢。”
“还有”,他眉间一动,忽而又拈出一枚药丸,没有拿盒子装着,便直接递给她,“听白琅说帝君夜间多梦,帝君服下这个,往后情况便有所缓解。”
逝以寻愣了愣,仰头看着他。他亦半垂着眼眸安静地看着她。脑海里,蓦然浮现起那句话语:别哭,想嫁便嫁罢,我不阻拦你。
心里触痛着,逝以寻伸手从他的手指间取下那枚药丸,毫不犹豫地便仰头咽下。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想着哪怕他给她的是穿肠毒药,她也会不带一丝迟疑。眼角莫名其妙地发酸,再看他时,他眸色闪过诧异,旋即幽邃了下来。
逝以寻咧嘴笑了笑:“谢谢你。”
重砚手指轻抬,像是要来抚她的眼角。
却适时地被玄想挡下。玄想向重砚告了别,便牵着逝以寻离开了般若界。临走前还道:“阿寻近来在尊者这里叨扰数日,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尊者海涵。不日我与阿寻的大婚,希望尊者能来。”
重砚淡淡点头:“有空一定来。”
走了很远,逝以寻再回头时,仿佛依旧能看见宽敞的药殿前,一动不动地站着的那抹金色冷影,以及丝丝飘飞的长发。
玄想握着逝以寻的手紧了紧,神色不明,道:“阿寻,在看什么?”
逝以寻沉吟道:“总觉得,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不会来的样子。”
“你希望他来还是不来?”
她道:“喜帖都送了,我当然是希望他能来,不过他要是实在很忙,抽不出空闲来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能来,便不来罢。
私心里,这种感觉十分矛盾。似乎他不能来,她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后来,逝以寻服下了复原丹,被冰鞭禁锢的修为大部分已恢复,剩下的就是调理了。
所以一直到逝以寻嫁给玄想那天,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皮肉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天凤冠霞帔,天界曜日升起。长长的迎亲队伍在琉璃宫的山脚下往上整齐地列着,占足了整条白玉长阶。
而玄想便是站在琉璃宫的宫门口,身着大红喜袍,笑若春风温文沉雅地接逝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