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这已是逝以寻与玄想,最接近的交集。从此再无可能越走越近,他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他用他所有的最美的年华来守护了她,结果却缘尽于此。
逝以寻想,他应当也是很疲惫了。跟她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逝以寻才发现自己总是让他那么不安定,患得患失。
等到终于失去了的时候,他应该觉得很轻松。
出了新房,慕罹幻化成那个小妖童,而逝以寻便幻化成一般的海女,想了想,还是捻了一面薄纱来挂在面皮上,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出了大殿。
临走前,逝以寻不禁蹿去了前殿,再看了一眼玄想那身长玉立的绯色身影。
逝以寻随慕罹出了东海,外头一片寂静,与东海里喜庆洋溢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逝以寻捧了捧手臂,意外地觉得有些悲凉。
逝以寻问:“慕罹,你师父在哪儿?”
慕罹只顾着在前带路,道:“你跟我走就是了,我们快点罢。”
后来,两人竟是去了人界。
途中听慕罹说,黎非是因为给逝以寻入梦布置结界,强行驾驭七音绝遭到了七音绝的反噬,原先算不得伤有多重,可偏生黎非在离开修养的途中,遇到了一个邪仙。
逝以寻问那邪仙长何模样有多厉害,慕罹只道:“邪仙,长得蛮好看的,也十分的厉害,逼得师父走火入魔。”
他说与没说有区别吗?
慕罹带着逝以寻往一条深邃的巷弄里走,巷弄十分幽寂少有人迹。潮湿的青石路板上生了青苔,两边墙角长着顽强的杂草。
后遇巷子里住着的一位妇人,慕罹显得十分乖巧。
慕罹主动与人打招呼,将逝以寻介绍出去说:“我爹爹生病了,这是我娘亲。阿婶您上街买菜回来了呀?”
额,她这婚才结了一半没算完,就有这么大个儿子了。可喜可贺。
那妇人笑得和气,从菜篮子里取出几只鸡蛋,道:“拿回去,给你爹吃,吃了快些好起来。”
慕罹接了过来,道:“谢谢阿婶。”
妇人走时,与逝以寻笑道:“慕罹是个好孩子,慕相公早些好起来才是。”
某女抽了抽嘴角,道:“多谢这位夫人。”
走到巷子最深处,慕罹带逝以寻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推了门进去。入眼院中树木繁盛杂草丛生,绿藤爬满了湿墙,俨然一副生机勃勃之感,却又给人一种被弃置的荒凉阴冷之感。
慕罹将蛋抱去放屋檐下,扶了扶东倒西歪的木桩,乖巧的模样真真有两分像谁家小童。
逝以寻蹙眉问:“如何不寻个利索点的地方,要在这样杂乱的院子里安顿你师父?”
慕罹瞅了逝以寻一眼,将她带进房,道:“这里前不久死过人,阴气未散,师父昏迷不醒,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为了躲避那个邪仙,只好暂时在此处隐匿了。小凤你快跟我来看看师父。”
房间十分的干净整洁,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两张椅以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那正对着门靠墙的床榻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人。
一身玄色墨衣,长发如流水一般淌了下来,发梢垂落在床脚。他神情十分安静,阖着双目,温和而柔美。就是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不是黎非是谁。
犹记得上回相见,他手执萤火,从老林中缓缓走出时,唇畔带着笑目色流转,与她打着招呼叙着旧,是何等的春风得意。虽是一朝梦醒,他不由分说地带走了她的七音绝,逝以寻即使有怪过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变成如斯模样。
黎非之所以被七音绝反噬,其中大部分原因当是逝以寻造成的。
只是为何他的额上
有一枚艳红色的印记。逝以寻手指碰了碰黎非的额头,一股强劲的灼热之气袭来,险些烤焦了她的手指。
逝以寻凝重地看着慕罹,沉下心道:“你师父他是魔族?”
慕罹小小的身板颤了颤,痴痴地望着黎非,半晌嗫喏着道:“我不知道师父是不是魔族,他就是我师父”
但凡一个神仙入了魔,便永远也抹不去这鲜红印记。黎非的修为究竟有多出神入化,竟能将魔族印记隐藏得滴水不漏,逝以寻与他走这么近都不曾发现丁点儿蹊跷。眼下他元气大损气息紊乱,才流露出了端倪。
慕罹可怜巴巴地问:“小凤,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师父啊”
逝以寻也不知道,她又不是司医神君,更不是尊者重砚,只知道黎非元神不稳固气息不纯粹,委实有慕罹所说走火入魔之征兆。除此之外,哪里晓得该如何医治。
逝以寻瞅了瞅整个房间,问:“七音绝呢?”
慕罹瘪了瘪嘴,指着昏睡的黎非,“在师父的虚境里。小凤,师父也不是故意要拿走你的七音绝的,上次若不是那个东海少君和般若的药师强行突破师父给你置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