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殊二话不说,掀了桌。
还好还好,在那之前,我将最后一块茶点塞进了嘴里,提前将一壶好茶拎了起来。道殊打翻的尽那是些空盘子。
这鸟儿脾气也忒火爆了些。
我实在是想不到,当天下午道殊听闻食神去打鸟之后勃然大怒,可仅仅是一会儿功夫,待晚上亲自见了食神以后却又火气全无。
晚上食神也确实炖了一盆鸟肉汤,味道极其鲜美。然而道殊本是鸟儿,自然是不吃鸟儿,便将食神叫来,一通恐吓之后,竟与食神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赌棋。
由此我不禁联想到,这火神道殊极有可能与食神是老相好儿。
同时我又觉得可叹,可叹这食神的腹黑,明明中午来时,听我说的那些话后对道殊暗暗怀恨,却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让道殊凭白拉了一下午的肚子。
不过我却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认为道殊那厮应该在寝殿与茅厕之间,多神魂颠倒几日。
今夜用晚膻食,道殊一见送上来的鸟肉汤便两眼冒冷光,脑门冒火气,真真是bn交加。
我刚伸了伸筷子,便被他一记眼刀杀过来,有一种恨不能将我的头摁汤盆里的惊悚感。
我鼓起勇气缩回了筷子,道:“这、这又不是我做的我、我只是试一试咸淡。”
道殊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是在说食神的胆子大,居然敢在一只鸟儿面前煮鸟肉给他吃。想来这与我们魔族差不了多少,均是忌讳着这些的。
例如我们魔族上下,因澜休是尾蛇,便没有哪个敢吃蛇肉。我们魔界的女性皆是爱蛇如命,都是受澜休这尾蛇的风靡狂浪所影响,自然是打死都不愿意吃蛇。
当然,我私以为我们魔界的男性就恰恰相反,恨不得剥蛇皮吃蛇肉,只因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纯粹得再纯粹不过的嫉妒。只是,他们再嫉妒也没敢吃蛇,除非想被澜休的粉丝疯狂打死。
道殊话语刚落地,一道清风拂面,霎时葱绿葱绿的修长身影便稳稳当当地立与桌前。
如此葱绿,不是食神又是哪个。
食神侧过神,纤白的手指伸往盘子里随便拈一块鸟肉放口中偿了偿,笑眯眯道:“唔,这味道还算正常,竟不合神君的口味么?”
火神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你究竟哪里看不惯本君?”
食神竟继续笑眯眯明言不讳道:“没有一处看得惯的。你又不喜欢吃东西,偏让我来你这焱采宫给你每日做膻食,不是存心打磨我是什么?今日中午,好歹我也是刚刚到焱采宫,一口茶的功夫都不给我歇,便让我去给你做吃的,你面子有茅厕那么大吗?”
我耸着脑袋,默默地抱着鸟肉汤盆,捧到嘴边喝了一口鲜美的肉汤,想:这葱绿的食神原来却是这般记仇,真真是人不可貌像,胸襟不可斗量。
这时,道殊伸出食指指着我,笑笑道:“是她要吃,又不是本君要吃,且你本就是食神,让你做几顿饭乃你职责所在,怎么,委屈你了?”
那食神顺着道殊所指扭头来看我。你说他要看便看罢,反正我长得又好看,可他看完之后偏生又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明明人这么还吃得那么多。还是个小胖子。”
仅仅是这一句话,令我顿时对这葱绿的食神敬重感全无。这厮,话里带刺,仅仅一句就无情地刮伤了我的自尊。
道殊“噗”了一声,没有完全笑出来,想必是忍得相当辛苦。
我抱紧了汤盆,严肃地问:“你说哪个是小胖子?”
食神斜眼一睨我:“说你,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葱绿食神竟然是这么一副德性。看来白天的时候,委实是我瞎了眼,才会误以为他是一个温和又大度有涵养的神仙。
去他娘的。
我好脾气好度量,隐忍不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食神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没见过你这么受虐的,我说你是小胖子,还想听第二遍。你让我再说一遍我就再说一遍啊,你给钱了吗?”
我总算是明白了,仙族一个个皆是傲慢至极的家伙。原先我就已然觉得道殊很傲慢,而今见多了仙族之人,才晓得原来道殊的脾气在九重天还算是好的!
从容淡定如我,是万不能在这厮面前掉了骨气。
于是我捧着汤盆便将一盆鸟肉汤,喝了个底朝天,随后走到他面前,见他悠然浅浅地得意笑的神色,我兀自打了一个饱嗝,道:“笑什么笑,你牙齿又不白。你一根绿葱,自以为笑起来很好看吗,其实我告诉你,巨丑。”
道殊原本在堆棋子,闻言棋子“啪嗒嗒”掉了一地。
食神顿时颜面便青了,一把夺过我的汤盆,怒:“那你干啥还要喝我煮的汤?!”
我应声又打了一个饱嗝,款款学着他方才的模样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