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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灵光一闪,问闲淡地坐在我旁边陪我吹夜风看杨花的阑休:“那如此说来阑休你多少岁了?”
阑休稍稍一思量,对上我的眼睛,勾唇一笑:“忘记了。”
我栽倒在地,气血不畅:“你莫不是比我父尊还老罢?!”
以往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慧眼识人眼光甚好,能娶到阑休这样美丽又温柔的蛇儿,真真是我运气实在好。
现在我才彻底地醒悟过来,我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本以为要娶个如花似玉的夫君,怎么算计都是我赚了,却不想原来我居然要娶一条不知道大我多少岁数,指不定比父尊还要老的老蛇!
我颓然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老长得却这么年轻这不合理。”
阑休笑眯眯道:“蛇族不显老,且我又保养得好。”
我忽然忆起一句古语:老蛇吃嫩草。祖宗诚不欺我也。
也难怪,在魔界父尊对待阑休与对待其他魔族下属不一样。他皆没用过命令性的强烈口吻与阑休说过话,想来是十分尊敬阑休的。而我却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阑休是他未来女婿的缘故。
成婚那天,我一大早便被小魔女们拖了起来,穿衣的穿衣,梳发的梳发。我十分犯困,一直抑制不住地打呵欠,都呵出了眼泪。我没什么精神,但小魔女们看似更加无精打采,神情凄楚。
大抵是因为她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阑休大人,今日就要嫁作她人夫了罢。
替我梳发的小魔女不满地嗔道:“公主莫要乱动,一会儿发髻梳歪了就不好看了!”
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人长得好看就行。”
小魔女义正言辞道:“不行,阑休大人的大婚不得马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点缺陷都不能留下!”
我心伤叹道:“比起阑休大人的大婚马虎不得,你们这些家伙不应该首先担忧的是本公主的大婚马虎不得吗?”
小魔女梳好了发髻,替我戴上发冠,嘟囔了一句:“我一心担忧阑休大人,没心情再来担忧公主。”
发冠一歪,差点闪到了我的脖子。
有时候我实在是觉得我这个魔界公主当得甚是没有威严。连一个服侍我的小小魔女都敢在我面前轻视我。
嗳,怪只怪,阑休他的人气实在是高。
我张开双手站着,任由小魔女替我穿那繁杂的嫁裳,宽容大度道:“尽情地嫉妒罢,伤情罢,生不如死罢,过了今日,本公主娶了阑休,你们一干众等是伸长了脖子,也惦记不到了。”
狠话都说到我这个份儿上了,想必魔女们是能够死心的,真想听她们嚎啕大哭一场,权当为我今日的婚礼增彩了。
怎料魔女们闻言一副众志成城,将我的长发梳顺,发冠扶正,嫁裳的褶皱抚平,而后一脸坚定道:“一定会有有机可乘的那一天的。”
我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待一切都准备妥帖了,魔女抬上一面如人高的镜子。我看清了镜子里边的人,大红衣裳衣摆拖得许长,艳抹红妆。
有些妖里妖气的。我不太满意。
于是指着镜子抽着嘴角问:“非得要化这么厚的妆么?”
魔女齐齐点头:“今日是个大日子,公主理应庄重一些。”
后有人来报,道是吉时已至,阑休人已在外面等着了。层层叠叠的殿门缓缓打开,我拖着裙摆缓缓走了出去。不是我想要缓,实在是这身衣裳太碍事。
走出了寝殿,走出了花园,走出了魔殿最后一闪殿门。外面是一派宽阔平坦的外殿,阑休正站在外殿中央,身后万千魔族齐齐下跪。
他与我一般,着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身长玉立英挺无双。外殿平地卷起一股无向风,将他衣袍撩起,身姿烨烨。
阑休看向我晃神了一会儿,冲我伸出了莹白好看的手,冲我漾起唇角,眯着细长的双目笑:“锦儿,过来。”
我望着阑休,一步步走近他。
风撩乱了他的长发,却怎么都吹不散他双目里的光彩和与生俱来的绝世芳华。
我突然觉得,一尾青蛇儿风s成如此模样还情有可原,可一尾老蛇儿风s成这样还韵味十足,就真真是祸害。
从我身后众多魔女呼天抢地的壮烈形容就可以知道。
且阑休还唤我“锦儿”生平第一次听他唤我“锦儿”,听起来好生别扭。但今日我与他成婚,往后就不是外人了,他唤我“锦儿”我理应受下。
唔,这该是夫妻之间的爱称。
那同样的,我要不要也唤他一个爱称呢?
于是在将手递到阑休的手上时,阑休握住了我,我由衷赞赏道:“休儿,你今日真美,甚合我心意。”
阑休嘴角的笑凝住了些许,稍稍收回手臂一带,将我带进了他怀里扶着我的后腰,温声体贴道:“累么,这身衣饰是繁杂了些。”